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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疏夜风裹挟着冷冽之意席卷心头,谢兰音孑然一人站在静水河畔等待,殊不知这一幕早就被茶肆二楼雅间的贵人看在眼里。
从方才挑选花灯,再到二人戴上假面,将花灯放入水中,如此种种,根本不是秘密。
此时跪在贵人跟前的正是身着一袭黑衣甲胄、腰配长刀,面容冷峻恭敬,赫赫有名“黑铁骑”
首领黑风。
他双手抱拳,沉声道:“大人,京畿所有重要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下属看??x?管,今日必不会出现问题。”
坐在他面前的贵人身着一袭月白银丝暗纹锦袍,面容清隽,目若朗星。
他并未看向黑风,如玉指尖摩挲着手中青瓷釉杯盏,目光眺望远方,唇畔始终噙着三分温润尔雅的笑容。
端得一派风光霁月,芝兰玉树。
而此人,正是沈霁。
别看他面如冠玉,风清月朗,一派与世无争宛若谪仙般的模样,要真是这么认为的话,恐怕会被他算计得骨头都不剩。
尤其当他微笑的时候,那定是一肚子坏水。
茶盏中上好的毛尖早就凉透,沈霁一口未饮搁在茶几上,并不回答黑风的话,而是漫不经心问道:“底下那人是谁?”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闹得黑风一头雾水,就连站在沈霁身侧的弈棋都有些诧异。
直到沈霁遥遥一指,在人群中指向江柏舟的方向,黑风直起身子望去,恍然大悟:“那人正是平阳侯世子江柏舟。”
闻言,沈霁却并不满意,又看向弈棋,“那位姑娘又是何人?”
从沈霁口中破天荒听到“姑娘”
这二字,黑风和弈棋纷纷一震。
好在,弈棋算是跟着沈霁最久,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回答道:“曾听说过江世子早年订过一桩婚事,这种时候跟着江世子一道出门的女眷,恐怕应当是那位谢小姐。”
“姓谢?”
沈霁将朝中大臣纷纷想了一遍,迅速得到一个人名,口吻玩味,“谢远?”
“正是。”
就在弈棋和黑风闹不明白沈霁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只听他意味深长感叹了句:“江柏舟的福气真好。”
未几,又补了一句。
“可惜,也是时候到头了。”
……
售卖假面的是一个上了年纪老朽,胡子发白。
今日生意不错,一年到头来,也就趁着节日的光景多挣点银子,尤其前面还碰到一个不还价的冤大头,一身锦衣玉袍看着出身不凡,这种时候要是不抬价,他才是蠢笨到家!
因而,原本二十铜板的假面愣是被他卖到两百文。
想想今日挣的这些银钱,老朽得意忘形,正想着要是上天能再给次好运,那今日真是好上加好!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迎面走来另一位气质清华的公子。
他来到摊位前,随手把玩起一张黑狐面具,唇畔噙笑:“店家,这张假面要多少?”
老朽不假思索谄媚笑道:“两百五十文,公子,您瞧瞧看,这张假面可是用了上好的材质制成,老朽就是赚个辛苦钱!”
话音方落,他正等着面前公子掏银子,谁知,公子并不买账,反倒轻轻敲了敲手中假面,似笑非笑:“店家,您这可不厚道。
这假面的材质也就是京郊山上随意砍伐的木料制成,用的香料也是最普通的,卖二百五十文,莫非在诓我不成?”
寥寥数语,倒将假面的种种一一说清。
老朽汗流浃背,未曾想竟是遇到了行家,赶忙讨饶:“贵人莫怪,是我有眼无珠,还望您赎罪则个。”
沈霁无意与他追究,直接留下三十文扬长离开。
跟在一旁的弈棋不明白沈霁分明知道那假面价值二十文,为何又要多给十文?
他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却听沈霁温声笑道:“他肆意哄抬物价确实不对,不过,我已将他应得的那份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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