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黛小心翼翼掖好被角走出大殿,宫婢从她手中接过药碗。
“明日汤药黄连多放些。”
谢凝黛说着这话的同时,抬手扶了扶摇摇欲坠的鬓间金钗。
宫婢愣了愣,诧异莫名:“娘娘,方才已经按您的意思多加黄连,这……还要再加?”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黄连多苦啊!
陛下也能眼也不眨全部喝完?
谢凝黛浅浅一笑:“陛下的用意岂是你我能明白的?让你做便做,懂么?”
眼底的笑意渐渐变作冷冽寒光,骇得宫婢忙不迭打了个冷颤,讷讷点头应了声“是”
。
她一路行至御花园碧湖,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样黄色纸包状的东西,此刻早已将宫人们遣退,捏着那方药粉,目光沉凝如炬,不知在深思些什么。
倏然,身后树枝被人踩碎,断裂声格外分明。
谢凝黛眉宇一拧,骤然回首声音冷寒:“谁?”
“昭仪娘娘,别来无恙。”
淮安王拂开花丛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眸光阴鸷如狼。
谢凝黛没打算理会他,薄唇紧抿:“陛下正在歇息,王爷若有要事,还是等陛下醒了再说。”
怎料,淮安王兀自轻笑出声,幽然说了这么一句:“娘娘误会了,本王是特意过来找你,毕竟陛下欺骗了你,你就不想为沈夫人报仇么?”
闻言,谢凝黛面色一变,寒声质问:“你说什么?”
淮安王笑得愈发笃定:“陛下眼睁睁看着沈太傅和姜大人互斗,最终二人惨死,而这其中谁能从这场争斗中得到好处?真是可怜了沈夫人,年纪轻轻,香消玉殒,听说娘娘和沈夫人姐妹情深,应当不愿看到她死不瞑目吧?”
听完他的话,她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呼吸急促了些,心神不宁。
见到她这副模样,淮安王心头更加舒畅,他勾着唇,继续往她心里添了一把火:“娘娘腹中的孩子是假的吧?真是难为娘娘,还要配合着陛下演戏。”
谢凝黛瞳孔一震,不可思议抬眸,恰恰证实了他的猜测都是对的。
淮安王这才笑得更加肆意:“不过是试探一番,未曾想居然是真的,这就好……”
最后这句说得意味深长,紧跟着缓缓抬手一挥,顷刻间,御花园中涌现出无数腰佩长刀的兵将,他们一一恭敬跪在地上等候淮安王差遣。
谢凝黛惶恐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假山上,面色苍白了瞬,冷声斥道:“淮安王,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觉得那个位置,也是时候换人了。”
而他等着这一天,已然等候太久。
“既然萧晗光能坐上那个位置,为何本王不可以?本王一定会向世人证明,只有我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我一定会做的比萧晗光更好!”
显然,淮安王早早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今后的璀璨繁华,他眼中充斥着癫狂,目露血丝,他的野心暴露无遗。
谢凝黛呼吸声渐重,极力扣住手中的药粉包,压抑着起伏的情绪,直到他的部下上前扣住谢凝黛,迫着她往寝宫方向而去。
“滚开,我自己会走!”
对于这些谋逆之人,谢凝黛没有好脸色,恶狠狠将其统统甩开,至于宫中的禁卫军恐怕早就被淮安王买通,成了他的走狗。
淮安王无所谓谢凝黛的态度,宫中皆被他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只雀鸟都难以逃脱。
而他特意先来找谢凝黛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果真萧晗光逼着她说谎,他根本就不能人道,更遑论让人有孕!
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君王,凭什么依然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
淮安王冷笑过后,大步流星朝着寝宫而去,这一次,没有沈霁,他倒要看看萧晗光会怎么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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