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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识到现在,图柏还未见过他这副肃穆的样子,只把千梵当做一束不可触碰沁人心脾的清风白月——模样俊俏,脾性温润,却不知如今自己这是怎么惹住他了,竟见到他这一面。
图柏眨眨眼,“哦,好。”
看他裟衣轻抚走在前面,图柏歪着脑袋想了想,跨过两个台阶和这人并肩而行,说,“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说完,明显感觉身旁的人猛地一顿。
图柏含着笑意把脸伸到千梵面前,只见山月禅师松开紧蹙的眉宇,随后,俊颜慢慢红了。
千梵别开头,耳旁心跳如鼓,他发觉自己的脸愈来愈热,逃似般丢下一句,“快些进来。”
如一阵风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图柏看着那道给他留的门缝,眼里笑意璀璨。
此时正是夜深雨大,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窗沿上,汇集成一滩水渍沿着墙壁流下去。
屋里到底是暖和多了,图柏接住千梵递来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刚想说句别忙活了,口中便被塞入了一颗丹药。
药是什么药,图柏没尝出来,不过在入口的瞬间,唇瓣碰到那人指尖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起来,得意之下,一不小心吹了两声流氓哨。
背对着他的千梵听见哨声,贴着佛珠的手指像被火灼烧一般,缩回了袖口。
他静了半刻,问,“什么梦?”
丹药化在口中,图柏被苦的脸都扭曲起来了,龇牙咧嘴道,“血呼啦的,不提了。”
千梵给他倒了杯水,“好。”
图柏仰头将水灌下,苦味顿时冲了一喉咙,他差点都要被苦出原型了,刚想完,就觉得屁股后一凉,衣裳被顶出了个小圆包。
他偷偷摸了一把,将毛茸茸的圆尾巴给按了回去,含糊道,“以后再也不淋雨了。”
千梵眼里柔了起来,嗯一声。
屋外风雨婆娑,图柏默默捧着杯子,脑子里转来转去,琢磨着要说点什么,他心道,“我是留在这里好,还是去隔壁找老杜好?”
他想起杜云臭脚丫子,嫌弃了下,“算了,我还是回兔子窝吧。”
站起身,千梵也让开了床铺,“别走了。”
图柏屁股刚离开椅子,又坐了下来,爽快道,“行。”
他环顾了一圈,“不过这床太小了,睡你我可能勉强些,我就…”
话没说完,千梵双手合十在黄木四柱桌边落了座,“贫僧打坐。”
图柏道,“打坐是打坐,该睡的时候总要睡的,你我也别推让了,瞧我找到了什么。”
他从房间角落的棕闾四件柜中翻出一床棉被,被子不算新,也有股木材的潮味,不过倒算的上干净,凑合睡一夜也够了。
千梵见他收拾地铺,走过去拉住被子一角,“贫僧睡地。”
图柏眉飞眼笑,“这你也要和我争啊。”
他把被角从千梵手里取下来,不由分说,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床上,自己一个咕噜当就抱着被子贴着床边的脚踏躺好了,“心意我领了,都是男子,没什么好讲究的。”
话说至此,再争下去反而显得矫情了,千梵点点头,熄灭了烛火。
屋里暗下来,一时无人说话,外面雨水淋漓,没有白日的繁杂喧嚣,深夜听雨何尝难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半晌,图柏幽幽念了一句,翻过身,透过斑驳昏暗的光影望着床上睡姿端正的僧侣,“你睡了吗?”
“无。”
千梵静静看着纱帐顶。
图柏笑下,“那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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