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来宝茹是想着自己说的,姚员外暂且不说,姚太太说不准是心里对这个事情有疙瘩的。
但是宝茹是女儿,她来说,姚太太总归不会真的生气。
但是郑卓不乐意——她知道这是为了完成他自己的心愿,他不愿意站在宝茹身后让她来替他说。
他是真的有这个愿望的,所以应该是他来说出来。
郑卓并没有沉默停顿,而是清清楚楚道:“爹,娘,我打算今岁带着宝茹和孩子们去一趟湖州,给那边爹娘扫墓。
也是为了让他们看看孩子,护佑孩子。”
姚员外姚太太互相看了一眼,姚太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她本来就不是强势的性子,便不说话。
至于姚员外,则是摸了摸胡子道:“这也是人伦孝道,这样好!
其实早就应该去看一回的,只是泉州湖州离着也远,轻易不能的。
这一回你去也好,且不能简简单单地去,到时候你给你爹娘修一回坟——说来定是没人打理的,你家那些人,唉!
不说也罢!”
宝茹咬了咬筷子,笑着插嘴道:“还是爹这样有经历的考虑周全,是应该修一回的,这可是要紧大事。
不然心里没得这个筹划,到了那个时候只往公公婆婆那儿去,也没个着落,倒是显得咱们没得心肝了——家里没得钱的也就罢了,有钱却不记得这样的事儿,外头怎么说咱们不用在意,但是咱们心里自己是过意不去的。”
其实宝茹和郑卓真的没这个考虑么?不是的。
至少宝茹是有这个打算的,至于郑卓,按着他的细心不可能没想到。
但是他不会自己提出来,也不会自己去做这件事,毕竟太敏感了。
宝茹的打算是自己先预备着,到了泉州着手做这件事就是了。
没想到今日倒是姚员外自己提出来了——这倒是好,不仅是宝茹可以正大光明地预备,也可以减少郑卓心里的负疚感。
宝茹估摸着,若是没有姚员外的话,最后自己做了修坟的事情,郑卓处于孝道不会拦着,但是心里怕是会不安。
这下有了姚员外的话,郑卓也算是能过了心里那一道槛了。
不只是如此,姚员外还道:“你们两个年纪轻,没经过什么事儿,这修坟的事情怎么做,是个甚的章程,只怕一概不清。
当初咱家修坟的册子我倒是还留着,待会儿给你们找出来。
先是做何准备,譬如砖石木料、工匠劳力等。
然后还有到时候的仪式,那真是一丝都错不得的。”
对于姚员外的提议宝茹自然是从善如流,毕竟她和郑卓是的的确确没经过这种事儿的,虽然不至于完全抓瞎,但是其中门道确实需要摸索。
不过若真有一本小册子,那就方便多了。
即使因着情况不同,不能生搬硬套,但是有个模板在,事情可要简单好多呢!
如此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只等着宝茹和郑卓把家里生意总一总,然后叮嘱各处管事这接下来几个月各自用心,最好不要在宝茹和郑卓不在的这几个月掉链子。
若真有什么不能决策的,就一律找姚员外决断。
这倒不是姚员外能比大管事英明,不过是这些做事的只有在东家同意的时候才能心无旁骛地做事,不然总是悬着心的。
这其中,最心急的却并不是郑卓和宝茹,而是逐渐懂事的新哥儿——他很快明白过来,一家人要去一个叫泉州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和湖州不同到时候要坐船去。
而且泉州和湖州有很多不同,非常好玩。
因此,几乎每日他都要问一回‘去泉州吗?’,天真烂漫,惹人发笑。
虽然孩子是这样期待,但是事情可不像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