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湖:“……”
小伙子……这是哪个年代的用词?
蒋绍仪又说:“那张机票,你准备怎么谢我。”
姜湖干脆:“要钱还是唠嗑儿,你自己选。”
蒋绍仪嘶了声,最后决定不跟小孩儿计较:“跟我介绍介绍他。”
姜湖:“是我喜欢的。”
蒋绍仪等着她继续说,但没等到,他于是问:“这就介绍完了?”
姜湖嗯了声:“不然你以为?”
蒋绍仪又把那根鱼钩拽出水,这次竿直接扔地上:“你就敷衍我吧。”
姜湖:“别告诉我,人老了都像你这么会胡思乱想。”
蒋绍仪:“你这是倒打一耙。”
姜湖不跟他在原地继续扯淡,转问:“这次回老家,您怎么乐不思蜀了?”
蒋绍仪摸了下鼻子,反问:“我有?”
姜湖斜他。
蒋绍仪回:“我老婆坟上长了草。
我在那儿看着重修了一遍,就多待了几天。”
姜湖订正:“不是几天,是几个月。”
蒋绍仪:“拔完了草,修完了坟,又蹲那儿想她想了几天,日子加起来就长了。”
姜湖不继续问了。
蒋绍仪丧妻多年,按妻子遗愿没将妻子骨灰埋进任何公墓,而是回老家埋在他们当年一起努力读书走出的那座山头儿上。
蒋绍仪话匣子自行打开了:“你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爱东想西想,回忆过去了。
我一直在想刚从深山进城儿那会儿,算是山外来客,屁事儿都不懂。
好在我和你师母互相不嫌弃对方是刘姥姥,土也一起土过来了。”
姜湖笑了声。
蒋绍仪又转而说:“过些天有人要来拜访我,远道而来。”
值得蒋绍仪特地说的,不是等闲人,姜湖问:“是我认识的?”
蒋绍仪:“傅砚笙。”
姜湖哦了下,因为这个名字,脑海又蹿出一串东西,不用回忆,它们自发来。
她问:“任务结束了?”
蒋绍仪眉心起了个褶儿:“凑巧赶上拍了个化/武/袭/击,罹难的小孩子有些多,对他刺激有点儿大,回来调整下。”
姜湖:“那地方是有点儿残酷。”
蒋绍仪叹气。
姜湖想起当初那个将相机当枪的小姑娘,和那夜震后被父亲背回家的已然亡故的少年:“还特么不止是一点儿。”
人生海海,能将人拍死的浪不止一道,再砥砺前行,命也不过是浪打风吹就会熄灭的一盏灯。
好在灯熄处,有燃烧过的痕迹。
一盏灯灭了,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盏灯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