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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云莜便坐着马车离开了皇宫。
入宫时,她面上尚带着笑容,离去时却是面若寒霜,若是盯着她细细打量一阵儿,便可发现她眸色涣散,显然已是心神大乱。
不明就里的宫人们都觉得颇为奇怪,云家小姐奉太后懿旨入宫,如今怎的太后尚未发话,她就自说自话离开了,竟也不怕太后怪罪么?
好罢,这些日子皇上对她青眼有加,有皇上替她担着,她应该是不怕太后的责怪的。
可她不是昨日才在坤泽宫中伤了脚么,又是皇上亲自为她找药又是太后专程派人为她送药的,动静闹得可不是一般的大。
按说宫中两位主子都对她这般恩宠有加的,她该好生在宫中养伤并抓住这个机会让太后与皇上对她愈发怜惜才是,她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了?
宫人们异样的眼神,云莜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她却顾不得了。
回想起昨夜零星的画面,她就不由面红耳赤,觉得再也无法直面昭睿帝。
最让她觉得难堪的,不是他们那过火的亲密接触,而是在这接触的过程中,昭睿帝还隐隐将她当成了先皇后。
在意乱神秘之时,人会潜意识地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昨日,昭睿帝在为她上药乃至纾解之时,看向她的眼神,染上了些许爱恋和情古欠,分明是将她错认成了先皇后!
早些时候他们相处时,他看她的眼神分明不是这样的。
从她将那个藏着腊梅熏香的香囊递给昭睿帝之时起,一切似乎就都乱套了……
坤泽宫中,昭睿帝站在廊柱前,望着云莜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手中似乎还留存着那温软的触感,鼻翼间仿佛充盈着女郎身上的馨香,只是人已远去。
仿佛昨夜那一幕,不过是旖旎而又荒诞的一个梦。
太后命王嬷嬷来的药膏中加了料,是他未曾想到的。
他更未想到的是,明明已经竭力提醒自己,那不是他的莜莜,可当她清丽的小脸上绽放出动人之姿时,他过去与莜莜亲昵的画面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而后,他便情不自禁地将云莜当做了莜莜。
那些清醒之时绝对不会对云莜做出的亲昵举动,此时一一展现。
尽管他只是为云莜纾解了一番,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未发展到最亲密无间的一步,但他终是唐突了云莜,同时,也背叛了他的莜莜。
醒来后,深重的愧疚感如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他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前他还想着,若是哪一日撑不住了,他便下去找莜莜,可如今,他却不敢去找莜莜了。
若是莜莜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怕是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
云莜于他而言,便如罂粟一般,越是想要远离,越是沉迷其中;越是沉迷其中,便越发难以割舍。
昨日他还能对云莜说出赶人的话,可今日,这些话,他却是再也无法轻易说出口……
“皇上?皇上?”
耳边传来郝公公的呼唤,由远及近,从朦胧变得清晰,昭睿帝放空的神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何事?”
昭睿帝微微侧头。
郝公公道:“方才太后娘娘派身边儿的人来传话,娘娘在万寿宫中备下了午膳,邀您共进膳食。
太后娘娘知道您才刚醒,脾胃虚弱,命人备的都是较为清淡的食物。”
“朕这母后,昨儿个才给朕送了这样一份‘大礼’,今日就来跟朕邀功了,果真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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