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棠亦笑:“顺当就好。
不瞒你说,前些时候我也出去了一趟,虽无功而返,但也略有收获……你莫笑话,是在我遇险之时,得了一女子的相助,我对那女子,可谓一见倾心。”
裴右安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好事,我为何笑话?恭喜世子了。”
萧胤棠似笑非笑,盯着裴右安:“那个女子半道被人夺走了。
夺我所爱之人,恰又是我的一位友人。
我实在是为难,右安,你有多智之名,倘若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裴右安注视着萧胤棠,道:“世子既问了我,那我就直言了。
不瞒世子,前两日我路过澂江府,夜间投宿驿舍,倒确实做了一件半道夺人所爱的事。
那女子是我的表妹,泉州人氏,清白好人家的一个女儿,机缘巧合之下,被贵人相中了,这原本是她的福分,为妻,大福,为妾,也不算太过委屈,偏偏那贵人舍媒聘之礼,竟派人直接将她从泉州掳来云南。
礼记云,聘为妻,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恕我直言,若那贵人得逞,我表妹恐怕连这妾也不如。
是可忍孰不可忍。
贵人打算将我表妹置于何地?可曾想过,自己逞了一时快意,她家人不知爱女消息,又该当如何焦虑?故我大煞风景,坏人好事。
我也请教世子一句,我如此截人,该是不该?”
萧胤棠脸色渐渐阴沉。
裴右安微微一笑:“那夜我曾对那刁奴讲,表妹如我亲妹,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世子设身处地,倘若有人如此对待世子之妹,世子难道无动于衷?我裴右安愿意成人之美,但绝不容旁人如此亵渎我这个表妹,哪怕那人身份再贵,地位再高。
世子以为如何?”
萧胤棠不语。
裴右安向他拱了拱手:“我先告退。”
“右安留步!”
萧胤棠忽道,快步追了上来。
裴右安停下脚步。
萧胤棠在道旁来回踱了片刻,道:“听了右安你这一番话,我犹如醍醐灌顶,极是后悔。
我想你也知道了,将你甄家表妹从泉州接到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先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委屈了她。
你也知道,我身份受限,不能出云南一步。
她却居于泉州,一西一东,且我和她相会之时,正好又逢泉州生乱,这种时候,我怎能派人登门表明身份前去说亲?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延缓些时日,但你也知道,我父王受朝廷猜忌由来已久,我若等待,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甄家又怎会将女儿长留在家?思前想后,实在是对她倾慕至极,这才用了非常手段。
怪我太过心急了。
你方才的责备,句句在理!
是我有错在先,盼得宽宥。”
裴右安注视着他,神色终于放缓,道:“世子知先前所为不当便好。
既如此,我便择日将她送回泉州。
望世子勿再扰她安宁。”
“不可!”
萧胤棠立刻道。
“至少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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