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草木丛中,尹纾努力缩着身子,感受到逐渐暗下的天色,祈祷着别那么快下雨。
她耳边已不再能听到那个蒙面男人心里的声音,说明应当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尹纾悄摸松了口气,想不到临时躲在这里啃鸡爪,还能遇见疑似谋害少年始皇的人。
本着某种笃定和自信,她也不觉得这个起来就鲁莽粗糙的男子真能在赵府里害了嬴政。
不对,目前来说还是赵政,得回了秦国认祖归宗才能正式称嬴姓。
虽然在尹纾心里,这些称呼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还是在心底警醒了一下自己不能太过忘形,万一哪个时候说漏嘴,怕是小命都难保。
在赵政眼里,她现在只应该知道自己要去往秦国,并且赵政只是个家世还不错的公子。
反复念叨了几遍,尹纾将乱七八糟的情绪趁着这个机会都冷却了。
实话实说,即便穿来战国,她也没想过能见多少历史里的大人物,更别提是那众人崇敬的老祖宗了。
如果一开始就知晓身份见面,自己恐怕站都站不稳。
尹纾把剩下一个凤爪重新揣在衣袖里,一边想着,一边揉了揉蹲麻的腿,又1瞄准了从路口过来的一个大娘,起身蹦了蹦,便小跑着过去。
“大娘,您从邯郸城里来吗能不能给我指个路来的时候随车来的,现在走不回去了。”
尹纾双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那大娘本是被人拦下了有些烦躁,一见是这样标致的小姑娘,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
“哎哟,这么小的姑娘一个人走啊,你瞧瞧这都快下雨了,大娘跟你说啊,你快点儿跑,就沿着这边然后前头能着一个土台子,那儿人还挺多的,然后往土台子有树的一边拐,再往前你可能就能认出来了”
大娘三比划两比划的,尹纾努力记住了几个关键节点,心里有了数目,又毫不吝啬地绽开一个笑容“谢谢大娘,您是我遇到最心善的人”
“哎呦这孩子小嘴真甜”
尹纾加快了脚步,一点儿也不敢再歇了。
原本就是破格拿着腰牌出的府,若是再回去晚了淋一身雨,又得去冯教习屋里挨训。
想到这儿,尹纾明显觉得心脏酸涩了一下,来原主真的对亲人很在乎,知道了冯教习才是她的生身母亲,每次思及身体反应都如此强烈。
所幸一路通畅,那个大娘的指路方法非常适合她这种不识方向的。
眼城门已经在眼前,尹纾渐渐慢下步子,扶着腰喘了会儿气。
不知道那个毒到底有没有说的那么神真要是不用入口就能要半条命,哪里还用得上刀剑
起来是得手了,总觉得不对劲,还是先在城里守一晚上来得稳妥。
回去也好让上头放心。
陌生沙哑的男音。
尹纾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头顶又冒出黑人问号,怎么又一个要害人的心思她佯装不经意地瞥了眼城门口来往的人,果不其然见到一个本是出城门结果又返身回去的男子。
以她多年古装剧的经验,那身形着实是有些可疑了。
但她又不是抓犯人的,还没有实质证据,就算碰见一个两个的坏心思,最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尹纾继续加快了步伐,却无法阻止自己将两个陌生男子的对话联想在一起。
邯郸城虽说人流聚集,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事,但很显然,依照她这读心的金手指来,毫无价值的信息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耳朵里。
如果两个男人都是要谋害赵政的同伙,阻止他顺利返回秦国,这,简直太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