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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看着他以笑脸掩饰自己的难为情,回了一句,「你爱我吗?」
他伸出健壮的手臂一把揽上她的腰,咧着一张开怀的嘴,无声地说了一个「不」,随即拖着她往后仰倒在床上,将脸栽进她细长的脖子,往她圆润的耳垂进攻,结束自己未了的话,「是不可能的。
」
尾声一弯淡薄透明的月芽从伦敦桥畔悄悄涌出,泛银的光将周边靛紫的夜空稀释成淡蓝,人间的霓虹星灯与其映在河面的倒影双递交辉,遂把满斗星光从夜游河畔的旅客眼里给驱逐于无形。
冷谧的河坞汀旁矗立一幢幢庞大的建筑物,其中一幢维多利亚时代的红砖屋,是经由一古旧的纺织工厂改装而成现代化的大型室内会场,主要是提供给美学流行业界人士,或做成品发表扬所,或做国际公开竞赛地点。
瞧该红砖屋墙上那一扇普现照明灯的窗棂,即知有一场重大的比赛正在此间举行。
霓虹粉饰黝黑的泰晤士河畔,有着趁夜散心的风雅旅者、兴高采烈捕捉街景的观光客与在桥墩上穿流不息的车阵,其头上顶的虽是同一盘月,但月影下的心情却有千百种。
夜是晚了,风开始萧凉,五月伦敦的夜有时寒得没道理。
一对扉尾情鸽栖在一座孤零零的电话亭上,就着雾黄的街灯咕咕地打着盹,蓦然,庞硕的红屋有了动静,首先是呀然一声大开的铁门让亭上公鸽仰起颈,之后便有人陆续走出,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群,似海潮一波接一波地来,有大有小,然后一波接一波的消失在暗月下。
一个女孩从一波新生的汹潮里突兀脱离出来,她先是倒着走,以便跟友人解释,之后倏地扭身呵着雾气朝河畔这座电话亨飞奔而来,她猛拉扯玻璃门的劲道,差一点把屋顶上的母鸽给震到地下,好在它生了对翅膀,啪啪两下转阵到街灯上,还不忘探出头来,瞧个究竟。
女孩从大衣口袋掏出数枚印着英女王头的硬币,将之一古脑儿地投入币孔,戴着手套的左手紧掐着话筒,抖着右食指开始按下十四个数字键,眼看就要连上线时,却又马上抬起右手将电话挂掉,只听得一阵铜板当当掉落在退币孔里,她却将话筒贴在脸上,弯下身子踏在地上喃喃地说起话来。
「老师,是我,丁香,我刚参加完比赛。
我知道雷蒙和莎夏回公寓后会将比赛经过转述给你,但还是忍不住想跟你报告,我得了剪吹造型新人奖,还拿下晚宴仕女设计第一名。
你高不高兴?你当然很高兴,但我知道我若能拿到冠军的话,你会更满意。
是,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我知道,得一步一步来。
」
女孩话说到这儿,突然哽咽起来,明亮的眸仁淌出泪光,随即变调地抽噎道:「老师,我现在才知道心上挂念一个人的寂寞,竟会如此难以排解。
」
女孩轻轻地将话筒放回原处,推门走出电话亭,她没捞取退币口里的铜板,反而没精打彩地以背抵开玻璃门,退走出电话亭。
她意兴阑珊的身子才旋不到一半,小脸却意外地裁进一丛淡紫与白色相间的玫瑰花束里。
这让她僵立原地,一动也不动,发直的两眼盯在正中间的那朵花心上。
好几秒后,她抖直双手拨开花丛,半抬的眼廉怔然望进一潭优雅明亮的紫雾眼眸;它们漾着笑,笑里泛着数也数不尽的浓情蜜意。
她,却哭了。
他疼惜地将她紧紧地包环进臂弯里,狠狠地吻去两人的思念,带她回家。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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