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汪二奶奶正待打着圆场,黄娟也已笑了:“早前没瞧出,原来五姑奶奶竟是这样守礼之人,却不知道回娘家之时有没有不去那家认认先奸后娶之人为嫂子?”
林氏一张脸登时变色,她心里有些愤恨黄娟离了林家还能再嫁,本想借着黄娟新婚之时说她几句,毕竟新嫁过来怎么都要腼腆些。
谁知黄娟寸步不让,正在想辙时候黄娟已经又开口了:“况且当日我离林家,也算夫妻不和顺自愿分离,各自男婚女嫁没有可说之词。
嫁进汪家也是经媒说和,三书六礼一处不差?今日你口口声声提起旧事,是想挑这汪家做事哪点不合理还是为谁打抱不平来的?你却也要知道,天下间没有不许女子另嫁之礼。”
黄娟口齿伶俐,一步也不肯让,林氏一张面皮已经有些发白,再待说几句,偏偏又搜索不出来,汪二奶奶忙道:“大嫂,容我说一句,这人的心总是偏的,三婶婶会偏向她娘家也属平常事。”
黄娟笑了:“我知道人的心是偏的,只是林家的人已经另娶,三婶婶既在那边肯认先奸后娶之人为嫂嫂,为何在这里偏要挑我是再嫁之人?况且拿我和那先奸后娶礼数不全的人比,未免有些气不过这才多说两句。”
林氏瞧着黄娟,知道自己说不过她,要走的话这满屋子的人却都一脸要瞧好戏的样子,只得依旧坐下,用手扯着帕子。
汪二奶奶见黄娟这样说,也顺势打几句圆场,别的妯娌又来认认。
汪家也是大族,虽说这房里面只有汪枝一个成年男子,但别的堂房妯娌并不少,这屋里的都是比较近的,远些的在外帮忙,要等黄娟在这日子久了才慢慢相认。
把这屋里的认的差不多,汪太太已经吩咐厨房送了桌酒席来新房,让妯娌们陪着黄娟吃喝。
今日黄娟是新娘,众人也就请她上座,吃喝说笑一番也就彼此熟识,除了林氏,也没人再提黄娟是再嫁之人,只是笑着彼此劝酒,林氏也被劝了几杯,虽然推脱还是强不过众人喝了几杯。
一时酒菜皆完,天色已晚,婆子掌上灯来。
妯娌们陪着黄娟又说笑一会儿,算着外面酒席快要散了,众妯娌也就起身告辞,林氏走之前瞧都没瞧黄娟一眼,黄娟也不在乎,吩咐婆子把残席收掉,又唤来热水把面上的脂粉洗掉,春儿做了陪嫁丫鬟,这时总算能来到黄娟身边服侍,悄悄在黄娟耳边道:“奶奶,我瞧着,这汪家似乎比林家还要有钱些,大爷还是个秀才。”
黄娟洗掉面上脂粉才觉舒服一些,听到春儿这话伸手点她额头一下:“你又忘了我嘱咐你的话了?”
春儿吐一下舌,乖乖端了水去倒掉,黄娟觉得酒意有点涌上头,这个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人?
还在自己思量就听到春儿的声音:“见过大爷。”
接着是汪枝嗯了一声,再然后是春儿欢喜声:“谢谢大爷。”
大概是汪枝打赏不少,不然春儿不会这样欢喜。
黄娟坐直身子就听见汪枝推门走了进来。
屋内原本就有残存酒味,汪枝一进来那股酒味更浓,一时黄娟竟不知道怎么开口,虽说接下来的事她和汪枝都很熟悉,可再怎么样也是他们之间头一遭,比不得原先。
黄娟在那徘徊,到底要不要迎上前去,可没听到汪枝的脚步声声,不由抬头望去,见汪枝也站在那一副若有所思样,看见黄娟看向自己,汪枝也迟疑一下。
这迟疑倒让黄娟笑了,这笑似乎收近一些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让汪枝有了些接近她的勇气:“你梳洗过了?”
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黄娟嗯了一声,汪枝努力想找出别的话,可是竟找不出什么话来,虽然已经经过一次新婚,可那时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喜娘在旁提点。
但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面对这个还算陌生的女子,汪枝竟不知道除了干巴巴的相问还有什么?喜烛在上面燃着,两人一站一坐,这是他们的新婚夜,看着喜烛汪枝又有了勇气,很平静地走到黄娟身边:“夜深了,我们也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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