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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夫人皱眉正待细问,一边坐着的吴老姨娘已经站起身冲到红柳面前,伸手去拉她的胳膊:“你说什么?你二老爷坐的船撞了?你二老爷呢,还有……”
红柳怎么说也是赵氏身边大丫鬟,极少遇到这样无礼的事,想甩开又不敢甩,声音很低的道:“老姨奶奶,这事,高管事还在码头那打听,先往府里送个信,免得……”
话没说完,吴老姨娘就儿啊叫了声,曾老夫人还抬头去望,吴老姨娘双眼就只插上去,咕嘟一声倒在地上。
虽只那么一会儿,曾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嫣然已经带着丫鬟把吴老姨娘给扶起来,赵氏张罗着就近把吴老姨娘扶到上房床上躺下,又让人赶紧去请太医。
等这些事都张罗完了,赵氏这才对曾老夫人道:“婆婆,方才红柳还有一句话没说,说二弟和二弟妹,只怕很凶险。”
曾老夫人叹了口气,就对赵氏道:“这也是命,等太医来了,让他给吴姨娘好好瞧瞧,开了药给她服了,醒来再送回她房里,这在上房躺着,也不大像样。”
赵氏应是,曾老夫人想了想又道:“这是大事,总不能只让下人们在那,你让老三带了人赶紧去码头那边,总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曾老夫人的声音并不大,悠悠醒转的吴老姨娘还是听到后面几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自己在这侯府后院,待了一辈子,恭敬侍奉了一辈子,眼瞧着就熬出头了,却得了这个结果。
是天不长眼呢还是天在惩罚自己?
吴老姨娘睁开眼,床边伺候的正是嫣然和小婵,嫣然见了忙让小婵端药过来,吴老姨娘却一把拉住嫣然的手,声音带着凄凉和恐慌:“红玉姐姐,你当初劝我的,句句是对的,我错了,全是我错了。
红玉姐姐,我到今日才知道,是我错了!”
赵氏听见里面动静,晓得吴老姨娘醒过来,正打算进来问候几句,然后让人把吴老姨娘扶回她院里,谁知却听到这么几句,登时整个人都愣住,下意识地去看曾老夫人。
曾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嘴里喃喃念诵,没有看赵氏一眼,眼角却有隐约的泪。
这定是曾老夫人年轻时候的事,这些纠葛,赵氏不能问也不敢问的,只急忙挑起帘子走进去。
嫣然被吴老姨娘猛地拉住手,再听到她叫自己红玉姐姐,登时大惊,听到后面的话大概猜到些许,正在那为难时候,见赵氏走进来,忙对赵氏道:“老姨奶奶醒了。”
赵氏嗯了一声走到吴老姨娘床前,弯腰问道:“姨娘您醒了?婆婆说,等您服了药,就让人送回您房里!”
吴老姨娘瞧着这房里的摆设,怎不明白自己身处何方。
做了姨娘,连睡正屋都不能,就算是你亲儿媳,也要先喊别人一声婆婆,唤你姨娘。
你真以为荣华富贵那么好要的?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正屋偏房,不都这样睡吗?就算我儿媳不喊我婆婆,可她还是我儿媳,我说她几句,她也只能听着。
没有荣华富贵,去做穷人家的正房,又有什么意思?
吴老姨娘长出了一口气,把拉住嫣然的手松开,对嫣然道:“方才,我像是瞧见了你祖母,红玉姐姐,是个好人啊,聪明灵透的好人,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嫣然应了一声,把小婵手里的药端过来,服侍吴老姨娘喝下。
吴老姨娘一口喝干,药的苦涩还在嘴里没有散去,小婵已经端来一盅茶让她漱口,漱完口,又送上一块点心压一压。
这辈子,就如喝药一样,总是苦涩的,接着是平淡的,再然后的那点甜,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
吴老姨娘喝完药,赵氏已经让人抬来小竹轿,嫣然和小婵服侍吴老姨娘上轿,等吴老姨娘走了,嫣然才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叹息过后,嫣然继续回去服侍曾老夫人,曾老夫人走的比吴老姨娘还早一些,嫣然进门时候,屋内很静,只有放在桌上的那个小小香炉那里,有一点点小火光。
“嫣然,你来了,方才,没吓着你吧?”
曾老夫人挥手让青铛退下,看向嫣然时候,语气却那么温和。
嫣然恭敬地道:“并没有,不过我从不晓得,吴老姨奶奶和我祖母,原先也那么地……”
“红玉是我身边,最得人心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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