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条地下的暗河,岸边还摆放着数个竹排,竹排十分狭窄,只容两人并排而坐。
众人踏上竹排,顺水漂流,刚开始还坐在竹排上,到了后面暗河越来越狭窄,只容一艘竹排勉强通过。
徐妙仪暗自佩服北元人的细心,原来竹排的大小宽窄都有讲究的,稍宽一点就会被卡在中间。
头上的山洞石顶也越压越低,大家必须躺在竹排上,用手臂撑着头顶的石头缓缓前行。
买的里八刺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躺在徐妙仪的身边,低声说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们现在是同船,再加个枕头就是共枕了吧。
你看,连老天都在预示着我们将来是夫妻呢。”
徐妙仪说道:“你家老天会给女孩子灌药?我是被迫的。”
买的里八刺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是王金刚久违你彪悍的大名,怕横生枝节,非要给你灌药。
等咱们和他在洞口分道扬镳了,我就给你停药,还你自由,如何?”
徐妙仪冷笑道:“行了吧,王金刚歹毒给我下猛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给我灌*汤,使美男计,想迷惑我的心智。”
心思猛然被揭穿,小八也不害臊,嘻嘻笑道:“哎呀,被你看穿了。
你何苦呢,反正到了元国,迟早会嫁给我当世子妃的,干脆半推半就从了吧。
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携手,所向无敌啊。
你完成复仇的心愿,我完成复国的大业,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徐妙仪说道:“又在画饼充饥了,你一个人画饼就够了,别扯上我呀。”
小八一叹,说道:“喂,别总是讽刺我好不好?其实一对夫妻是否幸福,不在于对方刚开始有多么互相喜欢,甚至彼此讨厌都不要紧——只要对方身上有一点点你欣赏喜欢的就够了,因为岁月能够改变很多东西,刚开始的怨偶未必不会成为佳偶。”
“你我都明白对方的底细和难处,都身处利益的风头浪尖,看惯世情,情爱什么都是虚的,你父母当年多么恩爱,还有朱守谦的父亲多么得到朱元璋的信任?可结果呢?妙仪,唯有利益相同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徐妙仪说道:“你的说都有道理,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从你这里得不到什么利益,全是麻烦。”
买的里八刺说道:“现在是有点小麻烦,但是将来会不同的。
妙仪,你在大明的力量太渺小了,查了十年,连对手是谁都找不到,更别提除掉对手了,你父亲不支持你,朱元璋打压你,你能有几分胜算?”
徐妙仪冷笑道:“别说你现在还是在逃人质,将来你即便当了北元皇帝又如何?被大明打得逃回了草原老家,还做着自己是这片土地主人的美梦呢?我父亲不帮我,是有力无心,一旦他改变主意,我未必会输给对手。
而你则是有心无力,就知道画大饼蛊惑人心,我才不上当。”
买的里八刺说道:“诚然,我现在没这个本事实现你的利益。
不过我们大元好歹统治过这片土地几十年,我们的力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朱元璋除掉的。
当一次我半夜约你在酒楼见面,是真的有消息告诉你。”
徐妙仪:“又来?你有完没完?”
买的里八剌说道:“这些日子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听见之后气愤的不能自已,影响行程。
现在木已成舟,你也逃不掉了,不妨告诉你真相吧。
其实当年谢再兴杀了栾凤夫妇,抓了李梦庚当投名状去苏州投降张士诚。
李梦庚死的并不冤,他早就投靠了张士诚。
我们在张士诚身边安插了耳目,知晓这些勾当。
如果你外祖父真的想投靠张士诚,他就不应该杀李梦庚。
李梦庚被抓后肯定会告知实情,和你外祖父一起双双投靠张士诚。”
李梦庚当年是朱元璋的心腹参将,也是朱元璋派去接替谢再兴兵权的大将,外祖父不满被夺了兵权,才会在血洗宴会,抓了李梦庚。
徐妙仪静默片刻,说道:“可是外祖父还是杀了李梦庚,张士诚并没有惩罚他,反而设宴款待。
这有两种解释,第一是李梦庚没来得及说出实情,就被我外祖父砍头了,张士诚只得将错就错,因为死人没有活人的利用价值大。
第二是我外祖父是诈降,李梦庚是真降,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他干脆杀了李梦庚,清理门户。”
买的里八刺说道:“你相信第二种猜测吧?我也是,我们埋在张士诚身边的耳目之前从未见过谢再兴和张士诚来往过,见他投降,都十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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