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臣抬眸,与她目光交错,一秒,两秒,三秒,又垂下眼去。
很快擦干净脚,一个默默穿鞋,一个默默穿衣。
雨说停就停,雷电也消声灭迹,嘈杂过后山间恢复安宁,万籁俱寂。
邵臣熄灭火堆,把手电筒挂回原来的位置,两人离开小木屋,朝路边的摩托车走去。
车座积了一滩水,他随手抹了两把:“走吧,不然待会儿雨又下起来。”
明微坐上后座,悄无声息地,稍往前倾,胳膊揽住他的腰,绕到前腹,左手扣住右手腕,侧脸贴在他宽阔的肩头。
邵臣愣了愣,说:“后面有扶手。”
她不动。
“明微。”
“就一会儿。”
她声音喃喃的,轻轻的,像半梦半醒之间意志薄弱的人,显得尤为温柔可怜。
邵臣默然良久,不知心软还是无奈,没有责备她,也没再推拒,启动车子上路。
漆黑的树影和模糊的山峦在眼前掠过,长发飞扬,幽暗的山林只有一盏车灯发出惨淡的光。
明微困了,好困好困。
搂着他的手没有放松,牢牢箍住,身体紧贴他的背脊,完全地信赖他。
邵臣、邵臣……我希望这条路没有终点,就这么一直开下去,天也不要亮。
她愿意和他隐没在黑夜里,不被任何人发现,只有他们两个。
可惜路有尽头,车子还是会停。
视野逐渐变得开阔,一颗心慢慢下沉。
邵臣送她到山下的站台搭车。
明微想装死,拖延好几秒才缓缓松开手,失落地离开他的后座。
邵臣看着她:“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对吗?”
她知道他要走了,闷闷地点头,心里割开一道口子,渗出猩红的血丝。
邵臣胸膛堵,用力深呼吸。
明微脸颊痒,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无意间摸到耳垂,动作一滞。
“怎么了?”
“我的耳钉不见了。”
他闻声打量,见她那对绿蛇耳钉只剩下一个:“知道掉哪儿么?”
“应该是小木屋。”
明微摇摇头:“算了。”
黑灯瞎火,又不可能回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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