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而后便听见极其细微的声音被逼成一线,灌入耳中,而对面显然没有任何察觉。
【看我手势,分开跑,往东面有湖的地方去集合】
天衍众人一惊,骇然看着任平生。
传音入密术?这是拜星月才能掌握的法诀,她为何能用?
而后,他们便看见任平生背在背后的手指弹了弹,指缝中漏出一缕符纸燃烧后的余烬,这才明白,原来是符。
紧接着又是惊讶,她究竟有多少种稀奇古怪的符是他们没见过的。
任平生平静道:“两位道友,既然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肯相让,不如退一步。
神树镜尘这么大,我们以门派为中心,不再分散,而是聚集在一起修炼,我天衍在西边,余下三方,任二位挑选。”
非墨在她手心挽了个花,突然变大,任平生浮空而上,大笔一挥,以神树的根系为限,将神树镜尘分割为均等的三方,落地后才道:
“如此,以墨线为标记,三方井水不犯河水,绝不互相干扰。
同门之间既可以保护,也可行监督之责,神树洗尘的机会宝贵,我想各位应该也不会浪费在争执这种事情上吧?”
听她这么说,两派中有人犹豫了下,表情松动,似乎想要同意。
但人群中却有人低声道:“大师兄,难道我们的弟子险些被下毒手一事,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了?”
这句话不知戳到了纪然的哪句痛点,他原就因过于刚正甚至显得有些冷硬的面容更加难看,手指轻推,长剑出鞘半寸,露出一截雪亮剑锋,直耀人眼。
纪然冷声道:“镜尘还有三日开,在事情查明之前,这三日,谢莲生要交给我们剑阁看管。”
言下之意,便是觉得天衍会徇私。
楚青鱼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轴,谢师弟出身昇州谢家,自己又是有名的炼器师,什么天材地宝没见过?需要觊觎这区区一株离火佛,还胆大包天到在神树镜尘中杀人夺宝?有这个时间他好好修炼不好吗?难道真的跟某些人一样,吃饱了撑的,没事杀个人?”
她难得说话快了一次,没想到被太史宁轻轻拽了下袖子,楚青鱼回头,看着太史宁神情凝重,低声道:“你不了解纪然,这是他的心病,既然被他撞到了,若没有实际的证据,他绝不会轻放。”
言罢,太史宁心中也多了些沉色。
他隐约已经发现了,这就是专门针对谢莲生所设的局,这个局将纪然这个因素都算了进去,环环相扣,就是为了保证将谢莲生控制在手里。
外人不知原因,他们天衍弟子却是清楚,这绝不是简单的门派间的争执,这群人就是奔着帝星二字来的。
想到这里,太史宁四下扫视,并没有看到傅离轲的踪迹,心里更是担忧。
在纪然的示意之下,剑阁弟子成七子连星阵排开,长剑在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怒而出鞘。
剑阵正中心,阵眼之处守阵人正是柳溪。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任平生,没想到在神树外相约一战,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可她并不想要以这种方式。
场面一触即发时,任平生却突然笑了下。
她的笑容中有一丝无奈,耸了耸肩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她目光沉了下来,一张符纸无声悬于面前,非墨沾了些星星点点的符墨,在符纸上飞快落笔。
她下笔速度极快,几乎瞬间,一张符箓成型,幽绿色的符火瞬时燃起,像是暗夜中的鬼火,诡谲又诱人。
纪然脸色一沉,怒喝道:“起阵!”
七个剑阁弟子同声呵道:“是!”
顷刻间,雪亮剑锋划破长夜,在幽冷的凄夜之中发出惊怒的嘶鸣。
这剑实在太过明亮,甚至隐约破开沉夜,漏出天光一隅。
七道剑气同时汇聚,形成一道明亮的银色剑气,银光灼灼,愤而斩下。
而此时,这张气势尤为热烈的符箓燃尽后,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恢弘场面,而是一阵白烟弥漫,让人彻底看不清眼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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