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将目光投向我。
虽然我已经习惯被注视,被当做中心点提问,但那些都是职业需要,和现在的状况还是很不一样的。
坐在讲台上讲课,并不需要如此深刻地剖白内心。
“我叫北芥,北方的北,芥草的芥。
我在清湾大学哲学系任教,今年32岁,如大家所见,是名双下肢瘫痪的残疾人。”
静了片刻,确定我已经说完,廖姐带头鼓起掌:“欢迎北芥。”
“欢迎!”
“欢迎……”
其余人跟着鼓起掌,脸上挂着和善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下一位。”
廖姐眯着眼看向一旁正用银勺百无聊赖搅着咖啡的年轻男人。
商牧枭感觉到了众人灼热的视线,抬起头,一松手,金属银勺与瓷器碰撞到一起,发出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突出。
“商牧枭,清湾大学金融系大二学生,今年20。”
他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哎呀,两位都是清湾大学的呀,真是太巧了。”
廖姐掌控着节奏,要剩下的人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家庭主妇,外企白领,退休老人,秃头男人,带货主播,高中少女……加上廖姐正好九个人。
接下来,廖姐依次要大家说一下自己的近况,这周相对上周的一些变化,或者身边发生的各种让人在意的大事小事。
“儿子一点不懂事,这周我又被老师叫去了学校,脸都丢光了。”
家庭主妇抱怨道,“丈夫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完全派不上用处,一到家就喊累,除了吃饭洗澡和我就没有别的话题了。
又是想要抛夫弃子的一周。”
“工作压力好大,这周我每天加班,黑眼圈都要挂到嘴角了,上司还不停催促我的项目进度。
父母也和以前一样不理解我,觉得我故意不交女朋友不结婚,整天打电话催我……”
白领烦躁地挠着头,“我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我肺部的肿瘤长大了。
但我不准备开刀,仍然打算进行保守治疗。
活到我这个岁数也差不多了,不想再折腾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说完,开玩笑似地对白领道,“其实我有个孙女,今年也要三十了,你看你有没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们互相牵线。”
现场浮现零星笑声,缓解了有些压抑的气氛。
沈洛羽没搞错,这里的确是“乐观向上心理互助小组”
了。
每个人都仿佛被快乐抛弃了,去掉表面坚固的伪装,脸上都写着大大的“衰”
字。
很快,按照顺序该轮到我自述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说起来到这边的缘由。
“我的家人觉得我对生活不积极,太悲观。
他们希望我做些改变,希望我快乐起来,所以替我报了这个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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