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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重楼刮起纱布上的药渣闻了闻,都是些寻常的止血药草。
想来这渔村里也不会有什么高明的大夫。
不把伤口处理妥当,就靠这些草药敷治,一年半载都未必能痊愈。
他慢慢地将小腿上所有纱布都除了去,提高嗓子叫了几声「四牛哥」。
范四牛匆匆奔进屋。
池重楼要他去准备几根骨针,一段羊肠膜衣,油灯盏,锋利小刀,最烈的白酒,干净的纱布,在啥一大锅热水。
范四牛不懂池重楼要安歇东西做什么,但还是爽快地跑去张罗。
池重楼吩咐完,已经累出一身冷汗,却不得不打起精神,等着东西送来。
除了猫狗牲畜,他还没有在活人身上动过打手术,但愿待会给自己缝合伤口时不会痛晕过去。
※※※
慢慢地把左腿从床上放落地,再放右腿,池重楼缓慢站起身,走出屋子。
外面的小院里落了层树叶,秋意浓。
范四牛的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玩着捉迷藏。
范四牛正坐在树下削着给孩童玩的木马,看见池重楼出屋,他笑道:「池公子,今天你走路比昨天更稳了啊!
」
「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池重楼温和地笑了笑。
离落海那天,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熬过最恶劣的酷暑后,他的小腿伤口缝合处不再流脓发炎,逐渐长出了新肌。
最近已能正常走动。
治伤的草药,都是他开了方子,让范四牛去小镇的药铺抓药熬炼。
这渔村名唤范家村,住的人家只有五六十户,哪家有什么动静,很快就会传遍村子。
范四牛家药香一起,不出几天,整条范家村的人都知道,住在范四牛家养病的青年原来是个大夫。
这数月来,间或有人上门求医。
池重楼自然尽心医治,不取分文,治好几个身患顽疾的村民后,他名声不陉而走,竟传到了附近的小镇上。
不少人慕名前来,池重楼心想自己在范四牛家中居住了数月,也不能总是白吃白住,便向求医者中身家富足的收取些诊金,给范四牛帮补生计。
范四牛起初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最终还是拗不过池重楼而收下了,全家老小自然对池重楼更是感激不尽。
池重楼养伤期间也曾托范四牛和村民在海边搜寻过岳斩霄的行踪,全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