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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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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菡还在嘀咕着和她说侯府的事情,低声道:“宁国公府那笑话你也听了吧?我爹听了就和我说还是退了亲吧,二房那边更是想得美,知道我爹有退亲之意,便说让宋晓萝顶替我也成,真是好大的脸!

我和我爹说烈女不侍二夫,若是他退亲我就死给他看,我爹被我吓住了,最后只和宁国公府那边说了让他们处置了那侍女,去母留子,如今是将那侍女远远发嫁了,那孩子就养在田庄上,依我说还是帝姬太过宠三郎了,内宅让那些眼大心大的奴婢钻了空子,等我过去好好整治内宅,才知道我的手段。”

宝如叹了口气道:“那卫家公子着实不是良配,实在也太风流了些。”

宋晓菡道:“少年公子,生得又好,难免有那等不知廉耻的丫鬟来引他,这京里高门,那家公子没有一个两个通房的?成婚的时候打发掉也算是知道规矩的人家了,你出身小家小户,不知道这高门媳妇,本就不能嫉妒的,只要端着正室的架子,拿出风范来,总能让丈夫尊重爱戴,更何况三郎待我又是不同,将来成婚后性子定了,用心在举业上,自然便能绝了这些风流债。”

宝如默然不再劝说,宋晓菡却又低声道:“快看,那是张相夫人!”

宝如看过去,淡淡道:“有什么好看的。”

宋晓菡低声道:“你有所不知了,张相是太皇太后的铁杆支持者,太皇太后也多有倚重他,权倾朝野,如今太皇太后薨了,只怕张相也好景不长了,你看张相夫人那眼圈,真正是如丧考妣了。”

宝如一怔:“不是说太皇太后出身贫家?”

宋晓菡娓娓道来:“太皇太后出身贫家不假,高宗那会儿为不受宠的元后皇子,被当时的炙手可热的刘皇后排挤猜忌,连宫室都无人修理,更不要说选妃了,后来选妃之时,高宗不敢选世家女子怕受猜忌,便选了贫寒出身的良家女子为妃,以去皇后疑心,这便是太皇太后了。

据说后来太皇太后有孕,高宗害怕锋芒太甚被刘皇后算计,便悄悄和时为翰林侍讲的张相说想堕掉其胎儿,张相便袖了三剂堕胎的药给了高宗,高宗回去后亲自熬药却梦到金甲神人击破药缸,惊醒后认为是神兆便将药倒了,告诉张相时张相解梦道此为天命,于是高宗便留下了这腹中孩子,这便是先帝了,当时太皇太后孕中思酸,高宗又和张相说,张相便带了木瓜藏袖中给他,后来高宗得登大位,太皇太后封了皇后,一直对张相十分尊重,高宗去世后,先帝登基,也一直十分敬重于他,常常问计于他,言听计从,如今他也是三朝元老了,算得上权倾朝野,只是如今的官家是过继的,太皇太后一去,太后又与他不太对付,只怕这两年朝堂要有大动静,我爹说了要不是如今祖父身上也不太好,真是想再外放一任,这眼看就是腥风血雨,朝堂倾轧,到时候站错队……”

第72章流光易抛

从大相国寺回来,宝如头大如斗,仿佛被宋晓菡嗡嗡嗡强行灌了一脑袋的朝堂争斗和小儿女情思,看得出来她被关得狠了,宝如索然无味地回房,从来没有感觉到是这般的寂寞。

她第一次发现在许宁在京城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需要朋友,需要女伴,而如今许宁不在,日子忽然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宝如忙碌地赶着灌了一批腊肠出来用松柏薰出来要给裴瑄带回去,又买了结实耐用又大方的布匹来,与小荷银娘赶着裁了内外几身男装鞋袜帽子来,又让银娘将裴瑄与那刘渊的也一起做了。

她想让裴瑄回去的时候,给许宁捎带一些有用的东西,又觉得最好是带一些货物回去,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东西生利,蜀中成都一郡其实极为繁华,应有尽有,又盛产茶叶、蚕丝等物,许宁那边之所以如此穷困,其实还是与山路险峻吏匪勾结贪官猛如虎有关。

于是她一连数日在集市上徜徉,但凡看到觉得有用的东西,就买一些回去包好,从一些菜籽花种到许宁习惯喝的茶爱用的纸张笔墨,渐渐早已忘了要买货物让裴瑄带去获利的初衷,每看到一样物事,不是觉得许宁会需要便是觉得许宁喜欢。

渐渐家里的房内堆积得越来越多,给许宁带什么货物能赚钱却又没有什么想法,她着实算不上是个灵巧机变之人,眼看裴瑄定下回去的日子也近了,她忽然想起秦娘子,便自起身去前头银杏胡同那儿看秦娘子,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秦娘子听到她的烦恼,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裴大郎竟没和你说吗?这眼看就入秋了,路上再花些时间,回到蜀中也要岁末了,许相公早捎了信来,让我找了门路和司天监印历所那儿买了一批明年的历书,这一次运回去赶上快过年,又能小赚一笔,一来一回,这利可不小呢。”

宝如轻咦了一声,暗自懊恼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历书上头,这历书轻巧又能带得多,过年的时候百姓家家要买,着实是门好生意,她笑道:“我竟没想到,只一心往那些京里时兴的货物想,却没想过这历书每年都是从京城放出去的,又是人人都要买的东西,不愁销路。”

秦娘子笑道:“许相公眼光之准狠,我也是十分佩服的,譬如这次贩白麻布,竟然如通鬼神一般,叫我们是五体投地。”

宝如笑了笑微微有些懊恼,感觉到自己却帮不上许宁什么忙,与秦娘子闲话了一些,秦娘子始终对她客气而恭敬,教她越发有些不适应,却忽然听到院中有着呼喝声,她有些好奇,秦娘子笑道:“是裴大郎在教唐远小兄弟习武呢。”

宝如连忙站起来走出去,一眼看到院中裴瑄舞着一把雪亮的刀子舞得水泄不进,唐远在一旁看得双目一瞬不瞬,宝如微微一笑问秦娘子:“这宝刀是不是就是裴大郎家传宝刀?”

秦娘子道:“非也,听说却是徽王爷所赠宝刀,裴大郎十分爱惜。”

宝如心里暗自点头,知道这是皇家收拢人心的手段,秦娘子却道:“裴大郎人品轩昂,又十分侠义,不知许夫人可有想过替他说一门亲事?”

宝如一愣问道:“裴大郎可有中意的人儿?”

秦娘子道:“未曾见,但奴心中却有一人选,只是我身份低微,不合作媒,只是与许夫人推荐一人选,若是许夫人可以,玉成此事,倒是一对佳偶。”

宝如忙问:“是何等样人?”

秦娘子道:“是位京里的官宦后人,姓卢的,父母已逝,因着族亲远在家乡,家里败落了,她一个人带着弟弟在京里度日,今年年已二十未嫁,花期已过,却道要抚养弟弟不肯轻易出嫁,我家从前与她家是世交,唤她一声妹妹,当日我沦落风尘,她并不就此绝交,虽不敢涉足教坊之地,却也遣人资助我物品,如今她深陷穷困,我却小有积蓄,她却不肯轻受我的资助,一旦借钱,必按期归还,一个人在家纺纱养弟,有人来说亲,她只道要抚养弟弟,许多人听则退却,她却不以为惜,我以为此女心胸气度,容貌年龄,都堪配裴郎,而裴大郎又是个侠义中人,路遇稚儿求助尚慷慨解囊,若是真娶了卢娘子,必不会坐视其幼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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