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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祺君焦虑地原地转圈:“他这样……不吃东西怎么行?”
“我先带他去吃个饭,放心吧,我会劝劝他的。”
“他现在在做什么?”
“给他父亲打电话。”
“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我问问。”
黄谦走过去和郑予铭说了几句,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刘祺君连忙道:“予铭,你还好吧?我听黄谦说……”
“我没事。”
大约是因为长时间没喝水,郑予铭说话的嗓音非常哑,又低又干,听得他心疼,“我爸爸刚才说手术已经结束了,我妈还昏迷着,转到icu观察。”
icu就是重症监护室,刘祺君立刻紧张起来:“你妈妈她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只是……”
郑予铭闭了闭眼,隔了很久才低低地说,“恐怕她的腿要保不住了。”
刘祺君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怔在原地,张了张口,艰难地说:“这……怎么这么严重?”
郑予铭苦笑两声,喃喃道:“是啊,谁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刘祺君艰涩地问:“已经……截了?”
“还没,在观察。
医生说如果情况有好转,说不定腿可以保住,只是恐怕瘫痪是无法避免的了。”
郑予铭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哽咽起来,他在电话那头沙哑地说,“刘祺君,我妈妈……她是跳舞的啊,她没了腿,要怎么办?”
即使隔着电波,隔着千山万水,刘祺君依然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痛苦和绝望,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但是刘祺君不能像他一样慌,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牢牢握着手机,帮他稳定心神:“予铭,你听我说,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截肢,人还活着已经万幸了,其他的我们都可以慢慢弥补。”
“你喜欢看电视,一定见过那些一条腿还在跳舞的舞蹈家们对不对?所以并不是失去一条腿就失去一切了,你现在已经难受成这个样子,等你妈妈醒过来,她会多痛苦?你都没办法冷静下来去鼓励她的话,她得多难受啊?乖,打起精神来,先去吃饭,你爸爸已经为你妈妈担心难过了,不要让他再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更难受的。”
刘祺君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目光中流淌着令人溺毙的柔情,然而对方看不到。
他循循善诱:“叔叔阿姨年纪大了,你作为晚辈,要成为他们的支撑,不能比他们先倒下啊。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国内的事全部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担心,你父母那边如果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你就来问我,我随时都在。”
“嗯。”
郑予铭轻轻应了声,心里的慌张减轻了几分。
“只可惜现在不能陪在你身边……”
刘祺君苦笑,“你在那边要保重,每天和我联系,好吗?别让我太担心。”
郑予铭隔了许久,才低低了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刘祺君的脸色并没有好起来。
他可以很镇定地安慰郑予铭,却无法安慰自己。
他不期然想起黄谦说的假设,此时听到郑予铭说出的消息,不愿深想的问题却不得不考虑了。
郑阿姨受到如此伤害,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很让人痛心了,她做为舞蹈家的自尊和信仰恐怕也会随之崩塌。
按照郑予铭的说法,对方的一生几乎都奉献给了舞蹈,却在此时飞来横祸,精神崩溃性情大变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那么糟糕,郑予铭会怎么做?
会留在父母身边吗?
会不会……离开自己呢?
刘祺君的恐慌越来越大。
以前那个患得患失的自己在郑予铭给予的爱中渐渐消失,此时却重新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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