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因为这件事,玛利安差点把一个酒瓶塞到我的胃里去。
喝酒居然会“过敏”
(我不太明白“过敏”
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酒量很差,一喝就醉的意思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这简直太让我伤心了。
原本我还想把他培养成一个一流的酒馆老板、和他在一张桌子上痛快对饮呢。
最让我生气的是,在这个小混蛋十六岁那年,狂热的骑士小说和金发吟游诗人的英雄赞歌冲昏了他发育还不健全的头脑,让他说出了“男子汉的荣誉在剑锋上,不在酒杯里”
这样明显逻辑混乱的话来。
就在我用宽腰带和大巴掌让他记住了他爷爷传下来的“酒馆老板是世上最有前途的职业”
这句祖训的第二天,他居然留下了一张纸条,一个人偷偷跑去参了军。
在完成新兵训练、得到一个短暂的回乡假期的时候,他一个人在街头站了很久,一直不敢回家。
要不是后来我把他领了回来,恐怕他会一直站到天黑。
那时他看我的目光怯生生的,既羞愧又害怕,但掩饰不住的却是一个军人的自豪。
他的脸黑了,身体也比以前壮实了很多,看上去不再是个男孩,而是一个男人了。
在他回家的三天里,我一句话也没和他说,他也不敢理我。
直到他离开家的时候我才终于忍不住拉下老脸对他说了一句:成不了英雄,也要做一个好军人。
他搂着我哭了,像个男人一样掉下了眼泪。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穿上铠甲手持短剑的样子英俊得让人着迷。
现在,他已经是德兰麦亚王国军中最年轻的军团后勤调度官了。
我知道他会干得很好,在这方面他是很有才能的。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的儿子名叫弗莱德,弗莱德·基德。
我并不指望着他能成为和我心中的那个弗莱德同样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只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好人,一个正直、勇敢、忠诚于友情和责任的好男人,希望他不要辱没了这个像金子般熠熠生辉的光荣的名字。
哦,玛利安又在抱怨了,说我躲在柜台后面偷懒,让她一个人忙前跑后累得要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变得越来越唠叨,脾气也越来越差。
她在年轻时犹如百合花般纯洁无瑕的笑容已经被一张酒馆厨娘凶恶的大胖脸所取代,曾经纤细醉人的腰肢现在也变得粗大滚圆,就像是一只盛放麦酒的重磅酒桶。
她现在总是絮絮叨叨地讲述自己的不幸,说什么她曾经有机会做一个皇后甚至女王的,不知当时她的心窍是被哪块蜂蜜还是糕糖迷住了,居然让她选了一个又丑又没出息的酒馆老板做丈夫。
上一次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整理储藏室,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翻出了我年轻时穿过的铠甲。
这个老婆娘不知发了哪门子的疯,拼命清洗擦拭着这套铠甲,还在上面抹了一层精亮的油脂,非要我穿上给她看不可。
我拗不过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大肚皮塞进了这件铠甲中,至于下半身的护具是无论如何也套不上去了,那样子丑怪得让我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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