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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自己化作沾染脓血的脐带、永不见天日的囚牢、栖息蛤蟆与恶臭的沼泽,窥视他的邮件、监听他的电话,如果长时间不回家她就会以龌龊的词汇骚扰他所有的朋友,命令他们代为传话。
因此,成年以后的谢罗彬依旧保持着每个月都回去看望一次母亲的频率。
“咬紧你的颌骨……好,现在放松……再来一次。”
他提供给自己的母亲第一支肉毒杆菌,而她自此深陷其中,再不可收拾。
谢罗彬深知,这个年华渐逝的女人而今唯一的爱好就是等待自己回来给她打上一针。
从脱离母体呱呱坠地的那刻起,他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就在罗斯玛丽为这种便捷有效的整形手术上瘾之时,他也曾善意地给予提醒:这会延缓你的衰老也能永葆你脸型的清削,但过度使用也会产生一种无可挽回的副作用,它将让你的脸僵硬、浮肿,像个随时会涨裂的玩偶。
※※※
谢罗彬为昔日好友拐走,为了消磨午后时光,郝透独自一人漫步田畦。
风中弥香的蔷薇瑟瑟颤栗,一股由地面氤氲而起的热气蒸得人热泪盈眶。
郝透出过唱片,演过电影,拍过偶像剧,尽管那些玩意儿在谢罗彬看来统统都是应当狠狠唾弃的垃圾,但这也让这个清秀漂亮的男孩成为一众少女心仪的对象。
可是这个宁静祥和仿似与世隔绝的小镇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他发现不少黝黑脸蛋儿的孩子围坐成圈正鼓掌唱歌,曲调和歌词都俗不可耐。
身为大众偶像的自觉让他决定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们,何为真正的音乐。
于是他融入其中,席地而坐,开始唱一支来自中世纪的歌。
——不要让那个死去女儿的母亲听见你谎话连篇诋毁自己的姊妹;——也不要让那个韶华无存的母亲看见你眷注勾引她的丈夫;——啊,啊,啊啊啊……
那诡异的音调和歌词使那些年幼的听众人心惶惶,才唱了两句就有孩子捂着耳朵尖叫着跑开。
没多大功夫跑了个只影不留,令他深受其挫。
郝透坐在地上环视了一眼空落落的四周,除了几只浑似耳背的鸣啭的鸟,什么也没有剩下。
他想了想,决定在没有一个听众的情况下,自娱自乐地把它唱完。
男孩柔软的褐色头发于这个午后晕出灼人的光亮,他的柔薄嘴唇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微向上的弧度,仿佛何处落下一滴树脂封存住了这般无比美丽的笑靥。
你是盛夏开出的摧枯拉朽的花,值得大肆褒扬。
谢罗彬正好于此时走了过来,他静立于远方观望自己的恋人时不住地想:他真是个天使啊。
然后他看见这个“天使”
站了起来,轻轻一掸腿上的灰。
顺手把一户人家挂在篱笆上的一条咸肉牵走了。
※※※
循着门牌号找到了谢罗彬的家,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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