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暖气,车窗大开。
阴湿的雾气扑入车内,隆冬的寒冷剔肉蚀骨。
可迟傥对这答案不以为然:这个地方的夏天简直热如笼屉!
“你也在玩金属乐,也是因为觉得‘冷’?”
坐于驾驶位的殷之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倒也不显得太过冷酷,淡然回答:“经常。”
难以想象两个人很快摒弃前嫌,又如初见那般彼此交谈。
迟傥告诉殷之纯自己为整形界驱逐后背上行囊,随意飘流、落地为家的过往。
殷之纯听得很认真,并且露出各种与谈话内容相匹配的表情,皱眉的,微笑的,平淡的。
偶尔会插话问他关于所到之处的风土人情和他所遭遇的奇闻逸事。
“我去过非洲,那里的人非常尊敬医生,哪怕是与‘拯救性命’毫不相干的整形医生。”
迟傥笑了笑,夜色中的一双眼眸灼灼发光,“我的专长是人脸与五官,但是有次却帮助一个请不起医生的乌干达女人接生过一个孩子,剪断脐带的时候血液溅了我一脸,那只肉团子在我手掌慢慢蠕动,带来的触感非常奇妙。”
“你是在那里晒出的这身肤色吗?挺不错的。”
转头向身旁的男人投去一瞥,“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去非洲?”
“那阵子我非常沮丧,只觉被一只无形的手牵扯,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得要领。
将所有的积蓄挥霍一空,揣着仅剩的钱逃去那里。”
微眯眼眸,似回忆了一番,“阳光铺天盖地,我赤身裸体地躺在一片全然陌生的宽广原野,看见蜥蜴爬上我的手背。
不知这么过了多久忽而恍然大悟,决定回国。”
“不是因为有伤风化,被撵回来的?”
反倒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非洲大陆是块好地方,你该去看看。”
顿上一顿,又露出一个温暖笑容,“至少,那里不会‘冷’。”
殷之纯再没有说话,一张俊美非常的脸忽明忽灭于半轮月亮的皎皎光线。
待穿过一片茂密树林,视野陡然明阔。
已经到了。
※※※
这不是做爱,这只是性交。
过程非常暴力,迟傥还来不及反感一个同性的贴身靠近,作势要吻自己的男人已猝然一拳挥向他的胃部,胃酸立马涌向喉间。
踉跄地退了一步,殷之纯又揪起他的衣领,重重将他抵在了浴室的镜子上,出人意料地把脸凑向他的唇边,烙下一个滚烫的长吻。
摇滚偶像的香水带有一股酒精和血液混织的奇异味道,伴随那具躯体本身具有的恬淡香草气息,一齐轻轻扑向他的脸。
缠绵而柔软,饱含着翻山越岭的苦楚与久旱甘霖的甜蜜。
正当迟傥讶异于这个来自同性的吻是如此迷醉人心、让人甘愿为其生死之时,殷之纯忽然狠狠咬了他的舌头,继而用力吮吸他的血液,就像一只饥饿经年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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