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蹙眉不少会儿,忽而抬眼看向了季米,挑眉轻笑道,“的确是不值挂心的小伤。
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告辞。”
言罢,起身向一旁抚琴的半坼施了一礼。
“半坼姑娘琴艺超绝,改日定要再来请教。
敢问方才所弹的曲子……叫的甚么。”
“回禀王爷,那首曲子名唤‘长似少年时’。
是两位白璧无瑕的少儿郎所作。”
“好听是不错,却是痴人说梦而已。”
倪珂沉默半晌,转身淡淡道,“即日起禁了这首曲子。
再有弹唱者,斩。”
我怀疑小王爷在心里掐了表。
他驻步门前和季米出声相留的瞬间契合无间分毫不差,“我答应你。”
倪珂回过头来,又是极尽标致妩媚的一笑:“我可尚未开口。”
季米摇了摇头:“你只管救他,上天入地,我都应你。”
李夏见我在王府院内盯着几株大树出神,叮叮铛铛笑出声音。
这些年它们和打了鸡血似的越长越宽硕——当年我就想过要将它们砍了,谁知后来枝繁叶茂间落下了一个皂白分明的翩翩少年,便于心不忍了。
“你笑什么?”
“殿下瞧这树木的眼神,倒和瞧自个儿的心上人似的。”
李夏笑盈盈地朝我走来,手里捧着个蒙一层皮就能当鼓捶的药碗。
“又是这些?苦得很。”
“殿下不该抱怨,”
李夏将药碗奉于我的眼下,道,“王爷他自己的药都交代给了下人,可殿下每日服的一汤一剂却是王爷亲自研磨亲自熬的。
此等福气是真真羡煞旁人了。”
“他……也服药吗?”
“偶尔会头疼。
王爷从来是疼得极了也不吭一声,可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药再苦,便也吃得。”
我笑了笑,捧起汤药,一饮而尽。
待李夏收去了药碗,我细细看了看她。
发现这丫头秀鼻子秀眼,恰如开了芽的茉莉花一般清巧好看惹人喜爱,忍不住旧疾复发怜香惜玉,“倪珂是真不该留你在他身边,白白耽误了你的好年岁。
便没有王孙公子,来王府提亲么?”
李夏冲我羞赧一笑,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想跟着王爷服侍王爷,我是……我是决计不嫁的……”
“连我也不嫁?为何你只跟着他,却不跟着我?”
我听她一口一声“王爷”
,一声“王爷”
一红脸,便故意去逗她,“李夏妹妹,你与我们二人差不多时日相识,纵然这天仙似的王爷哥哥无论品貌才学俱是胜我百倍,也不该如此厚此薄彼。”
“我知道殿下是最不喜别人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