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边的架子上爬满绿莹莹的黄瓜和金红色的小南瓜,都用纱袋系着;墙上爬山虎心形的叶片之中若隐若现十几多或紫或粉的牵牛花,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蔡荣感叹一声:“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殷先生太会享福。”
丛展轶淡淡地道:“遭了一辈子罪了,老了享点清福也是应该的。”
蔡荣对殷逸和丛林的事不太了解,不敢接口,只跟着丛展轶进到院子里。
“师叔。”
丛展轶唤了一声。
房门开了,走出来的却不是殷逸,而是个年近四十的外国男子。
标准的金发碧眼,一看便知有日耳曼的血统。
穿着一身很随意的休闲装,衣扣却系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颇有几分丛林刻板近乎僵硬的气质,碧蓝色的眼睛在丛展轶身上转了两转,说道:“你来了?”
这人丛展轶认识,是个德国人,还取个中文名字叫孔念逸。
念逸念逸,其心之意昭然若揭,他也从不隐瞒自己对殷逸的倾慕之情。
据他自己说是当年看过殷逸随国内武术代表团前往美国进行学术交流的表演录像和后期采访,从此一见倾心,“梦寐思服”
。
几年后听说殷逸和丛林在美国度假,千里迢迢从德国奔赴美国,非要拜殷逸为师不可,还给自己取了中文名。
殷逸觉得好笑,也没当回事,就收了这个挂名弟子。
哪知孔念逸之执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不但每周给殷逸写信,后来得知丛林病逝,索性辞去所有职务,自德国奔赴中国,不求别的,只愿陪在殷逸身边。
一开始殷逸心烦意乱,不愿理会旁人,他就默默守候,陪着殷逸度过生命中最痛苦的那段日子。
这一晃就是六年。
别说殷逸,就连心肠刚硬如丛展轶,也不禁动容,早把他当成一家人。
他比丛展轶年长十岁有余,又对殷逸心有所属,因此尽管他和丛展轶三个师兄弟实属同辈,却从不以师兄相称,只叫名字。
孔念逸侧身,把丛展轶和蔡荣让到屋子里,压低声音说道:“师父还在睡午觉,你们喝茶。”
丛展轶对他颇为尊重,只说:“好,你忙你的。”
孔念逸点点头,进屋去了。
丛展轶随意坐到藤椅里,见条案上胡乱放着一些纸,上面画着一幅海棠图。
丛展轶微微一笑,对蔡荣说:“孔念逸的国画很有进益。”
蔡荣说道:“有殷先生教导,耳濡目染地也学会了。”
两人聊了几句,就听到屋子里有响动,传出殷逸的声音:“展轶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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