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逸略显诧异地瞧了丛展轶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丛展轶笑了一下:“你这次谈话肯定是要违背师父的意思,否则刚才师父在时你就说了,现在还特地跑回来。”
殷逸点点头,轻吁一口气:“你能猜出来,我就好说了。
你同意吗?”
丛展轶沉吟了片刻,字斟句酌地说:“我觉得,我有夺冠的实力。”
“是,你有,对方也这么认为,否则不会用这种招数。”
“师叔,当初就是你说我有,然后让我参加比赛的,你还说这对学校发展有好处。”
殷逸无奈地笑笑:“怎么说呢,此时不同往日吧,世事变化很难预料,咱们只能寻找最有利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他故作轻松地说,“反正你也已经夺得一块金牌,再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影响并不大。”
“可我不想。”
丛展轶的目光在夜色中精亮,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极强的自信。
殷逸眉头一轩:“为什么?”
丛展轶平静地说:“不为什么,这是个原则问题。
我可以输,但绝不会主动认输。”
“原则……”
殷逸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似讥诮又似感叹,“你像我这个年龄,也许就不会坚持一些原则了……”
他的语气很沧桑,明明只有四十五岁,听上去却仿佛经历了坎坷漫长的一辈子。
丛展轶没有接口,紧抿着的唇却表明了这个青年人一贯的执着和顽强。
殷逸在心底叹息一声,从某些方面来讲,丛展轶很像他的父亲,尽管他自己也许并不想承认。
他们一样的固执,一旦下定决心,轻易不会动摇。
可丛展轶毕竟还不是丛林,作为师叔,殷逸觉得有必要给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点建议。
殷逸缓缓地道:“展轶,没有人是独立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完全靠自己完成一件事情。
你想为武校争光,这是好事,但你也要把目光放远一点,放广一点。
武校需要发展,只靠一两块金牌,只靠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今天,你爸爸有点冲动……”
他本来想说自己很不赞成丛林把体校校长那样狼狈地赶走,但迟疑一下还是没继续说下去,只道,“用钱来收买队员,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只不过你们不太了解而已。
你让一下,除了失去一块金牌之外并无坏处。
这样他们那一群人都会知道你爸爸好说话,能办事,以后自然也会有相对应的通融和方便。
换句话说,你帮了他们,下次他帮你们。
展轶,你已经在社会上混的日子不短了,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才能更利于你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