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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意冷哼一声,暗想这小子三番五次地欺骗自己,若不将他一寸寸剐了,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不过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先哄一哄他,办完了那件事,再来寻他的晦气。
想到这儿,他笑道:“小畜生,我有一件事,你办得好,我饶你不死,连你体内的神针一并取出。
办得不好,哼,你自己明白!”
乐之扬本当必死,忽见一线生机,便笑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张天意沉吟一下,取出灵道石鱼。
他和石鱼旷别多年,此时捧在手里,不由心怀激荡,连连咳嗽,热血咕嘟嘟涌了上来。
他不愿示弱于人,强自咽下血水,涩声说道,“这鱼鳞上写的真是乐谱吗?”
乐之扬道:“似乎是的!”
张天意怒道:“什么叫似乎?”
“龟兹汉谱我也没见过。”
乐之扬边想边说,“非得把石鱼上的文字译成中华正音,吹奏一遍,才能确定。”
张天意盯着乐之扬,心中不胜狐疑:“这小子诡谲多诈,明说是翻译乐谱,难保不是拖延时间?秋涛被我摆脱,一定脸上无光,这当儿必然到处搜寻。
方才比斗脚力,我已尽力而为,而今重伤无力,如果和她遇上,不但性命不保,石鱼也会落在她手里……”
他想来想去,心中十分矛盾。
乐之扬见他脸色变幻,也是心惊肉跳,唯恐他念头一转,改变了主意。
张天意想了一会儿,忽道:“好,小畜生,你来翻译乐谱,限你一刻钟译完,超过一分钟剁一根指头,剁完双手,再是双脚,手脚剁完,再取你的脑袋!”
乐之扬脸色发白,强笑道:“你怎么计算时辰?”
张天意“哼”
了一声,取出一只小小的水晶沙漏,说道:“沙子流尽是半刻钟!”
乐之扬忍不住叫嚷,“沙子流快了呢?”
张天意冷冷道:“算你倒霉!”
乐之扬嘟囔道:“这不公平……”
张天意怒哼一声,一手丢出石鱼,一手转过沙漏,金色的沙粒如飞下落。
乐之扬吓了一跳,慌忙抓起石鱼,极力辨认上面的文字。
他记性过人,曲调过耳能吹,乐谱过目不忘,龟兹汉谱尽管别扭,朱微说了一遍,他已铭记在心。
龟兹七调对应中华宫商七调,翻译并不困难,难的是石鱼不似纸张,上下左右一目了然,鱼身上满是文字,从何处开始,倒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看了一会儿,乐之扬的目光落在两只鱼眼上面,心想,石鱼有头有尾,灵道人刻写乐谱,也必然是先头后尾,鱼头上除了鱼眼,别处并无文字,那么这乐谱的第一个字符,应该是从鱼眼开始。
只不过,鱼有两只眼睛,是从左眼开始,还是从右眼开始,左眼刻了一个“沙”
字,应是“沙识”
的首字,右眼刻着一个“鸡”
字,应是“鸡识”
的首字。
二者之中,必选其一。
乐之扬额上见汗,抬头看去,短短工夫,沙子流逝了四分之一,可是他还没有翻译出一个字。
那沙粒去势如箭,箭箭射在他的心上。
乐之扬定了定神,忽又有了主意:暂且不管左眼右眼,先将左面的乐谱译出,再译右面的乐谱,而后拼接起来,看哪个更为流畅优美。
随即取下空碧,在地上译出中华正音。
石鱼上鳞甲紧密,文字甚多,可是一通百通,乐之扬译出左眼乐谱,沙漏才过一半,译出右眼乐谱,沙子尚未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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