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些僧人知道什么,佛法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佛法是什么?规矩又是什么?全都是留给人来破的。”
说到这里,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慨然:“鹈左卫门,你那小主公叫什么?”
鹈左卫门听他如此怪论,只惊得呆了,咕哝道:“他,他姓织田,大号信长。”
“织田信长么?”
宁不空微微一笑,“我记下了。”
沧海2劫波重重之卷黑天书
众倭人卸货下船,载车向东。
陆渐忍不住道:“宁先生,还要跟着他们吗?”
宁不空道:“而今日本正处乱世。
乱世之法,随强者生,随弱者死。
我双目已盲,你又没什么本事,若要活命,须得找一位日本最强的诸侯,作为依靠。”
“最强的诸侯?”
陆渐怔忡道,“宁先生找到了吗?”
宁不空笑了笑:“也许。”
陆渐心中纳罕,随车队进发。
沿途寺院众多,法宇千重,宝相森严,梵音缥缈,想必因为乱世艰辛,世人尽都沉溺于佛法,以求内心解脱。
至于倭国民舍,俱为木造,矮檐蓬户,人畜杂居,相形于寺庙,至为简陋。
须臾出城,远野山青,淡云舒卷,如美人雪白娇靥上一抹笼烟黛眉。
溪水纵横,明秀多石,水上横跨若干唐桥,弯曲无栏,如虹霓喷吐。
田中耕作的倭人,个个矮小黧黑,衣不遮体,田间道旁,残矛断箭随处可见。
一行人出了西国,经京都取道向东,途中关卡林立,税赀甚多,盗贼蜂起,屡有苦战,天幸宁不空以火部绝学暗中护持,才得有惊无险。
如此早起晚宿,车马倥偬,日子虽然艰难,陆渐识字练功却未搁下,识字多亏宁不空监督,至于练功,陆渐但凡荒废一日,便觉空虚,益发渴望修炼时的奇妙快感。
练完朱雀七脉,再练玄武七脉,抵达尾张国界时,他已练至三垣帝脉的“紫微脉”
,双手异感随那修炼,越发明显:抚摸牛马,便知牛马血流缓急、疲惫与否;碰触树木,便知树内汁液流动,或枯或荣。
陆渐被这种种奇妙感觉扰得坐卧不宁,每次询问宁不空,宁不空却都装聋作哑,默然以对。
这一日,终至尾张国清洲城,清洲城寨矮小,规模远不及西国与京都。
城下町有不少武士正在操练,瞧见车队,无不喜极狂呼,丢了枪矛奔将上来,鹈左卫门急命随从围住箱笼,以防对方偷抢。
一个中年倭汉走上前来,将手一拍鹈左卫门,哈哈笑道:“你这只水耗子,一走一年,总算回来啦,大伙儿还以为你钻来钻去,钻到海里去了呢。”
鹈左卫门识得来人是织田家的家臣久佐间信盛,连忙问安,又道:“主公呢?”
久佐间皱眉道:“那个呆子么,带着鹰打猎去了。”
鹈左卫门又道:“柴田大人在吗?我将货物跟他交割,先存在库房里,待主公回来支配。”
“胜家却在。”
久佐间眨眨眼,“有我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