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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只剩下曲池坊了,那离大慈恩寺极近,旁边还有皇家的御苑,虽只能远观,但景致也是数一数二的,”
孙成龙赶紧道,生怕他们还要挑三拣四,“而且那里住的人少,多是各大世家成名的青年才俊,对了,倾玉山庄的少庄主谢逸亦下榻彼处。”
沈秋暝来了精神,“哦?你说的可是江湖第一公子,诗画琴酒易五绝的谢逸?”
“正是。”
张知妄眼眸一抬,似笑非笑道,“既是如此,还请孙少侠带路。”
众人又浩浩荡荡地向着曲江池杀去,沈秋暝抽空扯扯张知妄,本就脂粉味极浓的面容又带上了几分猥琐,“怎么,一听闻是个美人,师兄便按捺不住,乾坤独断了?”
张知妄挑眉,“男女不忌的似乎不是贫道罢?”
见孙成龙探头探脑地张望,他又凑近了些,在沈秋暝耳边道,“君子有成人之美,见师弟如此惦念,贫道岂有不帮之理?”
他气息温热,没来由地让沈秋暝醺醺然起来。
轻咳一声,沈秋暝低声道,“方才我只是在想,这些武林世家与别的门派不同,与朝廷多有勾连。
有句老话师兄没听过么?欲得虎子……”
张知妄猛然伸手捏了捏他发红耳垂,轻声道,“虽不是儒生,但圣人之言还是得听的,贤贤易色,师弟切莫误入歧途。”
第31章多少长安名利客
惊才绝艳的谢逸公子没见着,倒是和殷庄的人狭路相逢。
殷庄,其庄主自称为成汤后人,全庄上下以经商为生,但凡是能赚到钱的买卖,无论正邪是非,他们都照做不误。
人牙子、镖头、相士、娼妓、伶人……不论三教九流,赚的盆满钵溢的大多都是殷庄门人,而殷庄逐利,做下的龌龊下作之事更是难为外人道也。
本朝虽不如前朝那般重农轻商,然而对无良商贾囤积居奇一事也是深恶痛绝,故而对商贾自来是多加约束。
也不知他们找到了什么靠山,势力竟遍布九州,而无官府介入弹压。
就连沈秋暝先前在北疆遇险遭突厥部缉拿,无奈之下,也是花了数千两银子托了殷庄周旋才化险为夷。
在江湖中,殷庄便是让人不齿却又不得不卖几分面子的所在。
没想到这孙成龙只说了其一,没说其二,鹤鸣派上下正是与殷庄同住西厢,真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相见两生厌。
当日用晚膳时,正明子等人便告病不出,由小弟子将饭菜送入房内,知字辈诸人到底不敢如此拿大,也只好硬着头皮前去用膳房。
“师兄,”
沈秋暝敲敲轩窗,并未进去,“晚膳你怎么用?”
张知妄轻笑一声,推门出来,却已换了一身青色儒衫,活脱脱一个赶考书生。
“师兄这是?”
张知妄摇摇手中折扇,“师弟向来自诩风流,胜友如云。
不如今日也与师兄一道把臂同游,夜探长安?”
萧瑟风生琼宇,车马喧喧尘土。
盛世不再,寂寥多时的长安城却因着这武林大会再度喧嚷起来。
伯伦居里人声鼎沸,随处可见携枪带剑的江湖儿女,三三两两纵酒高歌。
张沈二人坐在雅间,张知妄茹素,沈秋暝则乐得对着一桌佳肴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