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遗忘中的送我来这里的那个维吾尔男子。
明媚的面孔。
海岸线一样迷人的线条。
我轻轻笑了起来。
还有父亲,母亲,十禾。
我的乖张的过去。
我的那把黑色的原木吉他应该布满了灰尘,钢弦上沾着斑驳锈迹。
挂在墙上的景物写生应该开始褪色。
我的朋友应该将我遗忘,一如我不经意间就遗忘了他们。
三个星期之后,终于又到了库尔勒。
晚上。
我带着衣加朝父亲的铁皮屋走去。
我在远处就能看见铁皮屋在夜色之中闪着寂静的光。
疲惫而温情,是属于一个父亲的内敛感情。
打开门,父亲带着疲倦的神情站在门口。
他惊异地看着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衣加。
爸爸!
衣加突然大声喊。
我感觉微微晕眩。
继而努力确认衣加扑进父亲怀里,父亲严肃镇定地将她揽入怀中并轻轻抚摸的情景是真实的。
一瞬间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低下头。
衣加天真地喊,堇年!
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在这里?
我努力镇定地说,衣加,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们只是碰巧有同一个父亲。
衣加依旧不懂,只是沉浸在欢喜之中。
父亲无限隐忍与尴尬的表情。
重重落在我心底。
进房间之后,衣加新奇地参观房间。
父亲安顿好我们,让我们上床睡觉。
睡前衣加惊喜地看着床头那张陌生女子的照片说,妈妈!
——爸爸!
你有妈妈的照片?衣加激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