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处处需要用钱,可他最缺的偏偏是钱。
对外婆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否认盘旋交杂在一块儿。
看着公司里那些游刃有余的同事,看着微信群里那些风生水起的老同学。
沮丧、自责、嫉妒的情绪就会犹火舌般肆虐。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本事,快三十岁竟然一事无成。
在外婆最需要用钱的时候,甚至要把自己工作搞没。
鼻头又有点酸涩。
谈栎瞪大了眼睛望着车顶的暖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把他压在墙上的年轻男人。
那张黑色名片轻飘飘躺在兜里,这时候却如有千斤重。
谈栎攥着他,把他揉皱在手心里,慢慢团成团。
他看着那盏暖灯,视线因为长时间直视着灯光而模糊不清。
最后他叹了口气,拇指按在那一团名片上蹭了一下,又一点点把它撑开、摊平了。
外婆来回折腾两趟也是累极了,在出租车上就一直打瞌睡。
谈栎把她扶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
轻手轻脚走进客厅,把小台灯打开。
然后又把那张重新被抚平的名片拿了出来。
那上面写的不是周钦沂的手机号码,是他助理的。
谈栎把这张名片放在茶几上,他孤伶伶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皮紧紧盯着那张名片。
他伸手够了几次,又在碰到的时候像摸到烧红的烙铁般快速收回手。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随着呼吸咚咚咚咚咚地跳动。
最终他还是把名片攥到了手上,然后发着抖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号码接通地很快。
对面是个冷淡的女声:“您好,瑞威医院办公室。
请问您是哪位。”
“您、您好。”
谈栎不自觉坐正了身体,“我是华康集团谈栎,想在明天预约一个时间段,跟周总谈点……事情。”
“不好意思谈先生,明天的时间段已经全部约满了。
给您最早能约到的时间是下个月三号。
您这个时间段可以吗。”
“不、不行!
那……那来不及了!
我只要,我只要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行!
能不能挪五分钟给我,多晚都行,就是明天。”
“不好意思谈先生,明天确实没办法给您约时间。”
“那你能不能把周总私人号码给我,我们,我们认识……我想打电话给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