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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眉心一动,正欲出言,只觉得手背上多了温暖的沉重。
她回首,但见海兰目视前方,平和无澜,只是微微摇首,暗示她不要多言。
如懿胸口一闷,已然抽出了自己的手,稳稳站起,屈身道:“皇上,臣妾忝居皇后之位,不敢不多说一句,承乾宫乃六宫之地,不宜外命妇擅居,还请皇上思量。”
她的话,再明白不过。
寒香见怎么封诰安抚都无妨,只要于大局安定有益,她都只会赞成,不会有一丝反对。
可若将此女引入后宫,皇帝初见便已神魂无措,若真成为嫔妃,只怕凭空要惹出无端大祸。
皇帝哪里能细细分辨她语中深意,急不可耐道:“奉皇太后懿旨,寒香见移居承乾宫,为承乾宫主位。”
如懿只觉得胸口大震,恍若巨石从天坠落,她却毫无防备,眼见得正中心口,脑中一片白雪纷坠的空茫。
而眼前的香见,一味沉浸在哀哭追思之中,全然不懂这道旨意是何意思。
如懿极力镇定心神,正色唤道:“皇上,寒氏方才指剑于皇上,此刻就纳入宫中,只怕她心性未驯……”
皇帝一摆手,收起眼底汪洋般的迷恋,口角决断如锋,将众人的疑虑与震惊生生割裂,“不必多言,朕自有分寸。”
他起身,欲走出殿外,嬿婉忍不住上前几步,将笑意漫上酸楚而焦虑的容颜,“皇上,您方才说过,要去臣妾宫里看永璐。”
皇帝转首看她,那笑容显得有些敷衍,“朕若得空,就会去看永璐。”
他的目光空洞而并无留恋的意味,只有逡巡过茫然失神的香见时,才满溢着温软而缠绵的情味。
他郑重嘱咐李玉,“将承乾宫好好打理出来。
否则,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李玉诺诺答应,悄然抹去额头冷汗。
皇帝再不多言,阔步离去,将一众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的人丢在身后。
嬿婉见皇帝三魂不见七魄,手心一阵阵冷汗直冒,滑腻得几乎抓不住绢子。
如懿轻叹一声,向着身边的海兰低低道:“皇上他,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海兰轻蔑一笑,“皇上也算见惯天下美女。
皇后娘娘且看座下内宠这般多,皇上什么没有见过。
今日初见,皇上就这般忘乎所以,皇后娘娘不劝劝么?”
如懿心下微凉,仿佛秋日寒蝉冷露逼仄浸入,“海兰,本宫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模样。
本宫……”
她欲言,却有无力感深深攫住了四肢百骸,“你看皇上这个样子,本宫说什么,他还听得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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