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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婵知道嬿婉素来爱惜此等珍物,兼着她复宠之后连连生育,皇帝欣悦,又赏赐不少,加之她历年邀宠所有,实在不少。
然而嬿婉的目光稍一留恋,打开最底下一个屉子,摸出一个暗格,取出一枚银戒指。
春婵眼尖,一眼瞧出上面的红宝石不过是用残碎的红宝石屑磨粉制成,虽然也是鲜艳的红色,但光华凋谢,毫无华彩,着实不值几个钱。
便是放在这个匣中,也是玷污了那些名贵珠翠。
哪里比得上那几块鸽子蛋大小的血红宝石,华彩熠熠,光色流转。
但是春婵是认得的,偶尔,极其难得的时候,嬿婉会取出这枚戒指,戴在指上。
譬如,她刚侍候嬿婉侍寝的前一日;譬如,那一年凌云彻被唤进永寿宫的时候;譬如,嬿婉发觉凌云彻对皇后的眼神有异的时候。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那些隐秘而诡异的陈年秘事。
那些匪夷所思的过往,恰如这枚戒指此刻被嬿婉戴在保养得如春葱般的纤纤手指上。
春婵终于忍不住道:“小主,您看那块鸽血红的宝石,若是叫内务府制成戒指,衬着您肤色白皙,最能显出红宝石的光艳剔透来。”
嬿婉低着头,若有所思,轻轻抚着指上的宝石粉戒指,“有些东西起于微时,虽
然粗鄙,戴一戴也无妨。
也好提醒本宫别忘了旧时来路。”
春婵素来知道这位主子最忌讳旁人提她的宫人出身,罪臣之女。
如今自己提起来,她也讪讪不好接口,只得委婉劝道:“小主与凌大人有往日旧谊,小主心慈,自然怜悯凌大人今日险境。
只是凌大人救皇后有功,自然平步青云,小主无须担心。”
嬿婉眼底一红,旋即别过头,攥着手里的绢子道:“他是平步青云还是自毁前程,本宫怕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在皇上面前这般逞强,不顾一切去救皇后和十二阿哥,岂不是显得皇上凉薄……”
春婵机敏道:“是啊!
凌大人都不顾一切了,小主还顾什么呢?”
嬿婉一怔,泪汪汪望着春婵,春婵低低柔声,“损了凌云彻一个,便可以彻底扳倒皇后.再不济,总也动摇了皇后的根本。
小主可千万别忘了魏夫人临终前的叮咛啊。”
嬿婉静一静,冷然道:“奸夫淫妇也真是无用,挟持了永瑾,也不能一了百了。
一块儿死了才好呢。”
春婵沉静道:“虽然是失宠的皇后的儿子,到底也有嫡子的名分,一块儿了了,咱们的小阿哥才有指望啊。
真是可惜了。
所以,来日的事,咱们还是指望自己,指望不上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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