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午后,林菀百无聊赖的坐在游泳池边,池水碧蓝碧蓝的,干净得让人想立即跳进去与它亲密接触。
她伸手试了试,水温还可以,头顶上的太阳热热的,她这才惊觉,夏天快到了,这半年来,她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迟钝,似乎是在被日子推着走。
她脱了鞋子把脚浸在水里漫不经心的拨拉着,两手拄地支撑身体,仰起头闭着眼接受阳光的爱抚。
只是她单薄的心理建设并足以说服她安心享受眼前的一切,好的东西未必是适合的,不适合的就算再好也没用。
这里大门紧闭,围墙高筑,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金丝雀,寂寞的守望着精致的牢笼,等待着一个贪心却薄情的男人偶尔的眷顾。
空闲的时间多了,就难免东想西想,这几天她时常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年轻的家庭主妇了,或许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如果没有陈劲后来的纠缠,她现在应该在一点点自我疗伤,慢慢的从悲痛走出来。
她有时候也会迷信的想,自己是不是前世欠了陈家的,也许是杀了他们全家,于是陈家兄弟这一世追着自己讨债,把她最重要的东西一件一件夺走……
林菀就这么思绪乱飘着,什么时候躺下去的都不知道,身后的石板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后背贴在上面很舒服,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叫醒,睁开眼看到站在一边一脸怪异的老周,他迟疑着说:“林小姐,这样睡对身体不好。”
“哦。”
林菀无所谓的坐起身,把泡得发白起皱的脚丫子直接湿淋淋的踩进鞋子里,一眼瞥到老周手里的大剪刀,随口问:“要去剪花吗?”
“是啊,林小姐喜欢什么花?”
林菀知道别墅旁边有一个花房,她还没造访过,于是说:“我自己去看看吧。”
她本意是,去看看就行了,把好好的花剪下来插到瓶子里太可惜了,那也是生命啊。
谁知老周竟会错了意,点头说好,还把手里的剪刀和小桶递给她,林菀愣愣的接过,又听他嘱咐:“花房墙上有手套,戴上省得扎着手。”
林菀还瞅着手里的杀生工具不知所措呢,老周就拍拍手走了,他一点都不担心林菀去把花房拆了,因为陈先生交代过了,只要她不把房子点了,怎么闹腾都行。
而且林菀像小动物一样被与世隔绝的圈养在这里,他们也都挺同情她,好不容易她提出点要求,能不满足么。
花房很大,朝阳面是玻璃结构,光照极好,中间有一个小池子,水面浮着睡莲圆圆的叶子,数条彩色的小鱼活泼的游来游去。
靠墙是一排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盆花,靠窗处摆着两把藤椅,中间是一个木制小圆桌。
还真会享受,林菀撇撇嘴,随意的打量,这时才发现自己真是孤陋寡闻,因为大半以上的花她都叫不出名字。
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然后她的视线被一大盆白花吸引,这个她认得,是茉莉,开得正好,小小的花朵白得干净剔透,让人心生怜爱。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托起一朵花,低头轻嗅。
“这个……”
老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菀回头,见他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口,稍作迟疑后说:“林小姐,您看好哪一种了?还是我帮您剪吧。”
“不用了,这样看看就好了。”
“哦。”
老周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走出好远才想起来,花房里有一盆是动不得的。
要说这个别墅就跟一摆设似的,陈先生一年也不来住几次,而这个花房更是摆设中的摆设,可是有一天陈先生忽然莫名其妙的打来电话问,咱家花房里有茉莉么,然后吩咐他去买一盆回来,再然后,又没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