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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盈俊俏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大叫:“赵力!
赵力……”
叫了半天,似乎才想起赵力已被吕后拉去当作替罪羊杀了,便又颓废地倒在榻上流泪道:“今日,就是今日,我,当今皇上,失去了爱弟,忠仆,也险些失去了你……我当这孽障皇上做甚?”
话语间他已不再自称“朕”
,可见他对这个傀儡皇帝已伤心致极。
我安慰道:“皇上莫要伤悲,如烟一条草命就算丢了又何妨?”
他拉着我的手说:“如烟,今日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
你可知道你如今已不再是一个丫头,而是朕唯一能说话的亲信,是我唯一的亲信啊!”
随后又开始浑身颤抖,说起了胡话。
我被他说得也难过了起来,但绝对不能流泪,看刘盈情绪激动、浑身颤抖又说着胡话,便挣扎着走到屋外对宫女说:“皇上不大好,快去传御医!”
片刻,御医到,诊断后说:“姑娘放心,皇上这是悲痛过度,又受了些惊吓,只要吃几副药缓几日便好!
倒是姑娘脸上这伤口需得尽快处理一下。”
我笑道:“都已如此了,还有何担心?”
御医微微摇头,默默教旁边的小宫女帮我做了伤口清理。
我又拿出那太监送的药给御医看。
御医说:“正好对症。”
我便请宫女帮我抹了些。
片刻刘盈的药也熬好送来了,我尝过后喂了他,又让宫女帮忙换了刘盈身上的脏污衣物,便一夜陪着他。
刘盈时好时坏,有时清醒,有时沉睡,快到天明了,刘盈才渐渐清醒了些,见我仍在旁边,便虚弱地低声说道:“你快回去歇息一下,这一夜累坏了。”
我疲倦地笑笑:“皇上只要好了,如烟累点也值得!
如烟的命也是皇上救来的!”
刘盈拉着我的手说:“朕连累你遭受如此伤害,不知该如何向四弟交代!”
我笑道:“这劫难该着是如烟的,皇上平日里对如烟好惯了如烟不觉得,如今想想果真是如烟平日里言行举止欠了妥当,失了主仆之礼,即便是躲过了今日,他日也还是会落了口舌的,如今也算是个教训。”
刘盈叹道:“你如今尚小,他日要晓得了这容貌对女子的重要,只怕……”
我笑道:“如烟原本长得平凡,自是从未将这容颜看得比那生命重,反倒怕死得紧!”
刘盈笑了两声便开始咳嗽,我扶他起来,拍打着他的后背,等他喘过气来,再扶他躺下,帮他掖好被子道:“皇上先好好歇息吧!
今日皇后应会来看皇上,如烟这便回去了,一夜未睡倒也困了!”
刘盈道:“朕不想见她!
若非她挑拨怎会惹此事端?”
我笑道:“还请皇上对皇后好些,她也只不过是与如烟一般的孩童,一人于这深宫中也着实寂寞!
莫要将别人的错拿来怨恨皇后。”
刘盈叹道:“四弟有你也算是好福气,如此体贴周全,这般大度也真是难得,也不妄朕平日将你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
我笑笑便告退了。
一路走回来,这才觉得心里委屈得要命,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就连说话、微笑都会牵动伤口引起疼痛。
但在这皇宫里我却不能不笑,也不能不说话,更不能放任自己大吵大闹为自己所受的屈辱讨公道,这屈辱看来注定要挂在我脸上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