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倜然点头:“说是一对外来务工的夫妻,开的也不是什么好车,正在讨价还价,只怕到时候还要打官司。”
梁临风不是不同情生活困难的人,但这种事情,如果杜威不追究的话,岂不就是说没有钱就可以违反交通法规肇事而不用负责任?更何况出车祸的时候往往生死一瞬,杜威是幸好没有出现更严重的伤,如果有了,那要谁去负责?
“就算老杜命大,没有大伤,这一下只怕也要休养几个月了。”
周倜然说着,突然停下来看着梁临风笑了笑,“所以可能老杜没办法再照顾你了。”
梁临风明白过来他是说杜威住院休假的期间不在报社,不能在工作上给她帮助指导了,就笑:“这有什么,杜老师的身体最重要。”
周倜然挑起唇笑了笑:“老杜这个人看起来不近情理,其实他跟我夸了好几次你了,说难得小姑娘嫁到那样的人家,还一点都不张扬,又认真努力。”
刚才一直都很冷静镇定,听到这句话后,梁临风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湿了,勉强笑笑:“杜老师对我好,我知道的。”
看着她笑,周倜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别为老杜难过了,他待会儿爬起来肯定要说他还没死呢,这边就都哭上了。”
给他一句话逗得笑起来,虽说任晴晴来了之后,梁临风已经没多少必要留在医院了,但她还是坚持陪着周倜然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完,又给任晴晴和周倜然买了快餐打包送去。
直到天都差不多黑透了,才告辞回家。
她刚进家门,后脚舒桐就回来了,看她神色憔悴,有些意外:“临风,怎么了?”
梁临风过去拉住他的袖子,把杜威出车祸和下午去了医院的事情都说了。
舒桐知道杜威算是她提携帮助很大的上司,能算她半个师长,就抱着她的身体轻拍了拍:“好在不是很严重,不用太担心。”
梁临风点头,靠在他的怀中,抱着他不再做声。
当御驾亲征的诏书颁布出去的时候,朝堂上的老臣就开始了死谏。
跪在宫门外黑压压的一群各色官服中,有不少甚至是正一品和从一品的朝廷大员。
可惜年纪仅有十八岁的女帝第一次体现了她性格中强悍的一部分,三日之后,大军准时从朱雀门中向滇南进发。
在城门外,留守京师的沈桐把目光从那绝尘而去的浩荡队伍上移开,对身旁的近侍说:“我们回去吧。”
那个近侍是从小跟在他身旁的书童岁喜,这会儿红了眼眶,愤愤不平地开口:“陛下不就是担心太傅嘛?担心太傅也要好好体谅下公子啊,她一门心思去滇南,也不想想公子为了去封住那些老臣的口,这几天连觉都没睡了。”
沈桐笑起来,抬手一指戳在他的脑门上:“你就别在这里嘀嘀咕咕了,妄议天子是死罪懂么?”
岁喜自小给他宠惯了,梗着脖子说:“我怎么妄议了?太傅有个什么就急得跟什么似地,就从来都不替公子考虑下,到底谁才是皇夫啊?”
这句说得有些狠了,沈桐的脸色苍白了一下,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笑:“这些都是名分而已,太计较岂不就是像妒妇一样小肚鸡肠了?”
岁喜说完也后悔了,忙低下头不再吭声,扶着沈桐上马。
骑在马背上,最后一次望了望圣慧远去的方向,沈桐才催马前行。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么当她得知苏如慕受伤昏迷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脸色阴沉地部署各种安排,偶尔匆匆在他面前经过,连抬起头望一眼他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节选自《圣慧天下》第二十三章:“咫尺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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