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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一罐形状和气味都不吸引人的糊糊分着吃了,两个人就在帐篷里躺下。
这里是热带,所以睡袋就被苏季垫在了坚硬不平的岩石上,然后他们躺在上面休息。
安顿好了,苏季就想到刚才吃东西时,墨远宁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不喜欢,但还是不自觉将眉头越皱越紧,她又想到他看起来不在意饮食,其实却有些挑食的性子。
她忍不住有点偷笑,将手放到他的胃部,没有感受到痉挛和冰凉,才稍微放下点心,笑着说:“抱歉了,今天没有鸡汤细面给你吃。”
墨远宁不但吃了东西,还吃了医药箱里的抗生素消炎,他会发烧,大概是因为抵抗力太弱,这一番折腾下来就有些呼吸道感染,但现在没有条件给他去医院,所以就只能用药效比较强的药,尽快治愈。
他合着眼神智有些模糊,就淡应了声:“没事,回去后吃也可以。”
以苏季的经验来说,意识不是很清楚的墨远宁是很好玩的,比如上次在温泉时,他情绪就特别明显,甚至带点孩子气。
但她也绝对没胆子,也不舍得在这里调戏他,只是凑过去,笑着在他唇边吻了一下:“好,远宁乖啊,回去给你吃好吃的。”
她从来不是擅长苦中作乐的浪子心性,但和这个人躺在一起,哪怕永远都不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她也觉得无所谓。
只愿此刻的永恒……也许就是这种心情。
对于她的小动作,墨远宁一直合着眼睛,仿佛早就睡熟,没有察觉。
过了很久一阵,他突然开口说,声音不再像平时一样温和镇定,而是带着些不情愿的别扭:“我这次还没有烧到意识不清。”
苏季在旁拼命忍住发笑的冲动:她早说了,他这样子意外好玩的。
也许是因为旧时的人和事,一下子全都被摆在面前,墨远宁在昏昏沉沉的睡梦里,想起了那些被深藏在回忆里的片段。
他庆幸苏季没有追问太多,没有问他是怎么进入组织的,也没有问他后来为什么要逃离,甚至没有去追究Michelle对他那种异于寻常的感情是从何而来。
他从很小起就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命运,是轻松惬意,没有苦痛的。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命运特别悲惨,他见过无数更加痛苦的人生。
不是孤儿,却有着不称职的父母,在城市边缘流浪的孩子,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知道会拥有怎样糟糕的人生。
被塞进偷渡船里,一个月不见天日,还没来得及再见到阳光,就被折磨致死的少年。
还有虽然偷渡成功,却变成了没有身份的隐形人,被身在异乡的孤独感折磨,沾染上毒品,然后在某一天因为吸食过量死在自己的公寓里。
他这一路走来,自己都觉得命运已经给了他很多特别的眷顾,没有让他在幼小和年少时就沦落进更加黑暗的深渊。
他感谢Michelle吗?的确是感谢的。
是她将他从人贩子的手中解救出来,给他一个息身之地,让他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无论这教育的目的如何,都让他变成了一个可以混迹于上流社会中,而丝毫不显突兀的人。
他一直极力避免与她正面敌对,一方面是因为对她,他仍旧心存着感激之情。
他到如今都记得,他第一次被带到她面前时那天,那时的他还只有九岁,他被带到她面前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说是完全像一条流浪的弃犬一样,也不算过分。
那时的她却穿着色彩明亮的洋装,被“LX”
的前代掌权人抱在怀里,她的眼神中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审视,她上下打量了他好几圈,才说:“这就是那个孩子?”
前代掌权人笑了:“是啊,就是他,你不是想见他?”
她轻哼了声说:“我不过是想看看,只比我大一岁的男孩,有多厉害才会杀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
是的,他早在进入组织之前,就已经是一个杀人犯,一个倔强地任由警察如何询问,都不肯开口的无国籍少年,一个不知道会被如何安置的少年犯。
警方在将他和另一些犯人装进押运车进行转移,结果那里面有一个人,是组织的成员,于是组织劫持了警车,顺带带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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