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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神色怯懦,话落时侧颊都红作一片,字句却掷地有声,老板拍着鸡毛掸大笑:“姑娘谨慎,在下佩服!”
余娴不知有甚好笑之处,被他调侃得窘迫不已,遂低下头打岔问道:“多少银钱,你先出价。”
老板抬手,举起五根指头:“五十两,对姑娘来说,不算多吧?”
换作往日,确实不算多,但如今她被良阿嬷紧盯着,若陡然花出五十两,阿嬷恐怕会联想到她在私下查探,从而一直尾随于她。
老板见她为难,颇感惊讶:“那日姑娘可是出手豪迈,如散财菩萨一般,我可没胡乱抬价啊,您这神色旁人瞧见了以为我在趁火打劫。”
余娴知道他并未抬价,雇佣打手、来回车马、饮食住宿都是要钱的。
老板让她看外间:“你来看,隔街有个地下赌坊……”
余娴大惊,这人喝多了?在端朝,聚赌是要被阿爹的人扣留的。
她拧眉,急忙摇头,又灵光一闪,对他道:“你且去办,我先付你十两,若信得过我,待结果之日,我必然再奉上剩下四十两。”
老板想到她方才那段说书般高谈阔论的“江湖道义”
之言,信她了。
余娴谢过后离开了书斋,回宅途中,她在脑海中好生盘了一圈身边真正的散财菩萨,盘来盘去,连春溪的主意都打了,最后发现,能拿得出五十两,又不会被阿娘或者良阿嬷盘查质问,且完全不知内情的,只有萧蔚一人。
讨钱是要法子的。
余娴自小优渥,不管是在余府,还是在萧宅,银钱都是按份例大把大把送到手上,再由良阿嬷为她保管存取,这厢要她主动伸手问萧蔚要份例外的银钱,难以启齿,更遑论还不能让萧蔚疑心问她要钱作甚。
若非老板提点,确实难办。
她回到萧宅,见萧蔚正闲庭信步。
不曾细看,他的穿着再不似初见时风情缭乱,而今华服紫袍,穿金戴银,矜贵得很。
她站在走廊,微微偏头盯了他一会。
萧蔚的余光察觉到了,亦转头瞧她,见她偏头盯着自己身上的衣饰,他也偏头盯着她看。
须臾,余娴琢磨好说辞,朝他走去,那脸上是一丁点儿事都藏不住,望着他时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夫君今晚有无空闲?”
什么把戏?萧蔚轻挑眉,正色道:“娘子唤,自然是有的。”
余娴侧颊微红,因心虚而压低的声音如细蚊呢喃:“那,来房中与我嬉戏如何?”
红颊与颤音,让萧蔚的脑子宕延许久,但见其眸清如水,并无狭思,他知是自己心念似小人龌龊了,立即应承:“娘子想玩什么?”
“夫君入夜便知。”
说完,她颔首示意,要离开,刚走出两步,又转过头将萧蔚上下衣装打量个遍,最后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紫裳确实衬得他华贵,可惜了,明日她便要将这身儿拿去卖了。
萧蔚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将自己看个遍,握拳沉吟:何意?莫不是她方才的问题确有遐思之意,他答应得太快,显得轻浮,遂看他不顺眼了?
旁边一刻也闲不下来的管家大爷拿着扫帚路过,也将萧蔚打量一番,同样皱起了眉头。
萧蔚侧眸问他:“如何不妥了?”
管家大爷埋头扫地,低声道:“不大好看。”
萧蔚面无表情:“扫你的地。”
入夜,萧蔚赴约,刚站到卧房门口,余娴便拉开了门,眸中有刻意收敛的欣然。
他跨门而入,穿的却不是那一身紫袍。
余娴狐疑看向他:短短几个时辰,他不仅做完今日公务,似乎还抽空沐浴了一番,此时一身素雅蓝衣,如初见般芝兰玉树,淡如烟丝的松香沁人心脾,他稍侧颜,青丝扬起时便引她看向他明锐的下颌线。
此时他再将低垂的眸子微抬起瞧她,惊鸿一瞥,不过如此。
“娘子?”
他轻声唤。
余娴回过神垂眸掩饰了番,抬手示意他小桌旁入座:“幼时我与阿嬷、春溪常玩摘叶戏,不知夫君可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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