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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太太赶紧握住了她一只手,望着她战战兢兢的道:“孩子呀!你怎么身上总是不好呢?”
春华对于祖母这句话,哪有法子可以答复,皱了眉道:“只怪我身体太弱,你让我回房去躺躺吧!”
勉强地教祖母放了手转身就回到房里去,果然地在床上躺着。
廷栋对于这位女公子,本来很喜欢。
只是格于男女有别的界限之下,这样成人的姑娘,有些地方,不能不回避一点。
所以在春华退学以后,虽然知道她有些闷闷不乐,可是转念到这孩子喜欢读书,把她的书禁止了,她心里不愿意,也许是有的。
至于她害病,那自然是另一件事,与读书不相干。
这次在吃饭桌上,看到女儿突然称病的情形,倒有些疑惑,原来吃得好好的,经了毛三叔这一打岔,三言两语的,她那颜色就变了。
但是看她脸上的情形,只是一种怨恨的样子,并不是身上不舒服的样子,她说是心口痛,不大相像。
尤其可怪的,夫人当女儿说病的时候,并不抬头看她,只抬了眼睛皮向她瞪了一眼,脸上还是绷得很紧的,似乎对于女儿这举动,不以为然。
再推想到这一阵子宋氏对春华好像管束得格外厉害,不十分地疼
爱她了,莫非她母女之间,有什么事情吗?廷栋越想越疑。
正好姚老太太当春华去后拿起桌边拐杖,起身待走。
宋氏便拦住道:“随她去吧,成天地只听到她说病,也管不了许多。”
廷栋听着,这太不像作母亲的话,便道:“孩子不能无故不吃饭,总有什么原因吧?”
姚老太太撑着拐杖向里走,一面哆嗦着道:“是啊!怎么好好儿的不吃饭呢?”
宋氏就在这个当儿,叹了一口气。
廷栋看这情形,更是增加了疑惑。
吃完了饭,待到宋氏进卧室去了,自己也捧了一管水烟袋,慢慢地踱了进来。
闲闲的作个并不怎样介意的神气,却喷着烟向宋氏道:“孩子心口痛,你去看看怎么样了?若是痛得厉害,家里还有沉香末,找点出来,给她冲酒喝下去。”
宋氏将床上放着一大堆洗晒过的衣服,自去一件件地折叠好了,放到衣橱子里去,对于廷栋的话,许久才答应了四个字,“不要紧的。”
廷栋道:“胸口痛这个病,很厉害的,一阵痛来,可以把人痛死,你怎么说是不要紧的?”
宋氏正有~口气想叹出来,看了廷栋~眼,又忍回去了。
于是有气无力的答道:“你去看看就知道。”
廷栋一想,这话里有话。
就捧了水烟袋向春华卧室走来。
走的时候,在路上已是连连咳嗽了三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