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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和已到了院子里,不敢作声,推开自己跨院门进去,悄悄的把院子门关了,自进房去睡觉。
丁老太在床上醒了,问见着月容说些什么?二和道:“夜深了,明天再谈罢。”
他这样地说了,丁老太自知这事不妥,也就不再问。
二和也是怕母亲见笑,在对面炕上躺下,尽管是睡不着,可也不敢翻身,免得惊动了母亲。
清醒白醒的,睁眼看到天亮,这就一跳起床,胡乱找了一些凉水,在外面屋子洗脸。
丁老太道:“二和,天亮了吗?刚才我听到肉店里送肉的拐子车,在墙外响着过去。”
二和道:“天亮了,我出去找人谈一趟送殡的买卖,也许有一会子回来。
炉子我没工夫拢着,你起来了,到王大嫂那里去讨一点热水得了。”
他隔了屋子和丁老太说话,人就向院子里走,丁老太可大声嚷着道:“孩子,你可别同什么人淘气。”
二和道:“好好儿的,我同谁淘气呢?”
话只说到这里,他已是很快地走出了大门外,毫不犹豫的,径直就向杨五爷家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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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揉碎花囊曲终人已渺抛残绣线香冷榻空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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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太阳还不曾出山,半空里阴沉沉的,远远的看去,几十步之外,烟气弥漫的,还是宿雾未收。
二和却不管天气如何,尽量的就向前面跑了去,心里可也在那里想着:这样的早,到五爷家里去敲门,杨五爷定要吓一大跳。
然而他所揣想的却是与事实刚刚相反,他走到杨五爷家门口,远远的就看到杨五爷背了两手,在大门外胡同里来往的踱着步子,口里衔了旱烟袋,微低了头,正是一种想心事的样子。
二和冲到他面前,他才昂起头来看到。
二和笑道:“五爷,你今天真早呀。”
杨五爷淡淡地答道:“我早吗,你还比我更早呢!怎么没有赶车子出来?”
二和道:“我有点事,要来同五爷商量一下。”
杨五爷向他脸上望着道:“什么,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吗?”
二和被他这句话问着,倒呆了一呆,反向杨五爷脸上看了去。
杨五爷道:“月容这孩子,聪明是聪明的,只是初走进繁华世界,看到什么也要动心,这就不好办了。”
二和道:“我想还得五爷多多指教,和她生气是没用的。
她现在起来了吗?”
杨五爷将旱烟袋吸了两口,有气无烟的喷出了两下,笑道:“二哥,你听了我的话,也许会更生气,这孩子昨晚没有回来。”
二和呀了一声,直跳起来。
杨五爷道:“昨晚上我候到两点钟,没有听着打门,就爬起来在巡阁子里,向园子里去打电话,闹了半天,也没有打通。
我急得了不得。
坐了车子,就亲自到戏馆子里去追问着,馆子里前台几个人一点摸不着头脑,我又只好空了手回来。”
二和道:“她的包车夫呢?”
杨五爷道:“这车夫就住在这胡同口上,我一早起来,就是到他家去问的,他说,他在戏馆子门口,也等到两点钟的。
夜深了,巡逻的警察直轰他,我只好拉回来了。
车夫这么说着,对他有什么办法?”
二和道:“他瞎说的!我们有一点钟的时候,才离开戏馆子的,那时就早没有看到他了。”
杨五爷道:“二哥昨晚上也到戏馆子里去的吗?”
二和一肚子怨恨,无从发泄,放开了嗓子,就在大门外指手画脚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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