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对会计股说了,支给你两个月的薪水,那末,川资够了。
家用你放心,我每月派人送三十块钱给老太太。
当然,不是永久这样津贴下去,等你事情发表了,按月能向家里汇钱,我就把津贴停止。
还有一层,让你放心,若是袁厅长不给你事情,你回北京来,我还是照样调你到公司里来。
你对于这件事,还有什么考虑的吗?”
他笑嘻嘻地说着这番话,脸上又表示很诚恳的样了。
二和听一句,心里跳动一下,觉得他的话仁至义尽,不能再有可驳的言语。
因道:“像经理这样面面俱到替我找出路,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无奈家母是个双目不明的人,只怕自我走后,要感到许多不便。”
刘经理笑道:“孩子话!大丈夫四海为家,岂能为了儿女私情,老在家里看守着,丢了出路不去找?再说,你己娶了家眷,伺候老母正可以交给她。
济南到北京只是一天的火车路程,有事你尽可以回来。
若是你调到外县去作事,当然是个独立机关,你更可以把老太太接了去。
你要知道,这是千载一时的机会,千万不可错过。
你若埋没了我这番好意,我也不能不对你惋惜了。”
说着,把脸面就板下来。
二和倒没有什么话,很久很久,却汪汪地垂下两行眼泪来。
他立刻低下头,在身上掏出手绢来,将眼泪擦摸着。
刘经理虽然昂了头在沙发上抽雪茄,但是他的目光,还不住的向二和身上打量着。
现在见他流出眼泪来,颇为诧异,回转身来,两手扶了桌子沿,向他望着道:“你怎么伤心起来了,这样舍不得老太太吗?”
二和擦着眼泪道:“那倒不是。
我觉得刘经理这样待我,就如自己的骨肉一样,实在让我感激不尽。
我将来怎么报答你的恩惠呢?”
刘经理笑道:“原来如此。
我第一次见你们老太太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是报当年镇守使待我那番恩惠。
这样说起来,你是愿意到济南去的?”
二和点点头道:“难得经理和我这样想得面面俱到,我哪时还有不去之理!”
刘经理道:“那末,你把这封信拿去,马上可以到会计股去领薪,从明日起,你不必到公司里来了。”
说着,手里取着那封信直伸过来,二和垂下手去,两只拳头暗里紧紧捏着,眼对了那封信,慢慢的站起身,且不接那信,眼泪又垂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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