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和心里也是在那里念着:真想不到,自己有这样好的一个心上人,在于百人面前大出风头。
在这时,那台上的柳迎春,就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当她身子向这边的时候,眼光也很快的对这边一扫。
据二和心里断定着,她必是在和自己表示好意,好像说:“你也来了。”
不想每在她丢一个眼风之后,那几个叫好最热烈的人,他们就跟着鼓一阵掌,二和始而是不注意,在他们鼓掌两回之后,心里就大不高兴:难道她一次两次,全是向你们打招呼吗?那真叫梦想!可是他尽管这样想,那几个人还是鼓掌。
王傻子轻轻地喝骂道:“这三个小子,尽他妈的瞎嚷,我要揍他!二哥,你叫我别叫好,你瞧瞧别人!”
二和立刻把身子问上挺站起半截,用手按住他的肩膀道:“这是戏馆子,大家取乐的所在,你可别胡来。”
王傻子对于他这种劝告,虽也接受了,但是不免把头昂了偏起了脸向二和看着。
二和连连的又拍了他几下肩膀,连叫道:“坐下,坐下。”
两人坐定了,再向上看去,已是柳迎春在台口打背躬的时候,她道:“儿父不作官就不作官,一作官就是七八十来品。”
她同时作个身段,将手背掩了口,微微一笑,在她一笑的时候,眼光又是闪电般射到池座这一角来。
二和看到,心里痛快极了,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也就是台上人的薛仁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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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揉碎花囊曲终人已渺抛残绣线香冷榻空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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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容把这出戏唱完了的时候,二和就向王傻子说,要到后台去。
可是接着演出的这个压轴子,是王傻子闻名已久,向来不曾见过的《天女散花》,便笑道:“古装花旦戏,我是最爱瞧的,咱们看过两场,再到后台去,那也不会迟。
月容刚下场,卸装洗脸,总还有一会子,哪里能够说走就走。”
二和想他的话也对,很不容易的带他到这里来听一回戏,让他多过一点儿戏瘾罢,也就只好忍耐着,陪他把戏听下去。
约摸听过了四五场戏,二和见王傻子直瞪了两眼,向台上看去,将两手胳臂微微碰了他两下,他也不曾理会,依然睁着两只大眼,呆呆的向台上看那古装的女角。
二和又想着,到后台去,不一定要同王大傻子同行,自己先偷偷儿的到后台去,给月容留一个信,叫她等一会儿,然后自己再出来陪王傻子听戏,这就两面全顾到了。
主意想妥,也不用告诉王傻子,拿了两个小纸口袋,就绕道后台来,这已是快到散戏的时候,后台的人,十停走了七八停,空气和缓得多,虽还有十来个男女,在这里扮戏或作事,但门禁可松懈了。
二和径直的走了进来,看到了横桌子边,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汉子,笼了两只袖子,坐在那里,便向前哈哈腰道:“辛苦,辛苦。”
那人因他客气,也就伸起身子来,弯了两弯头。
二和笑道:“月容呢?她没事了吧?”
那人道:“你不是来接她的吗?她早就走啦。”
二和道:“她不是刚下场吗””
那人道:“我还能冤你吗?她一下场,卸了装就走了。
我也是很纳闷,干吗她今日走得那样快。”
这时旁边站立有个老头子,口里衔住了一枝长旱烟袋,斜了身子向人伏着,喷出一口烟来,淡淡地笑道:“杨老板没回家去,准是吃点心去了。”
二和道:“这时候哪里去吃点心?”
老人道:“我又能冤你吗?这几天,那个姓宋的,老是等杨老板下场了,就邀她到咖啡店里吃点心去。
刚才我见那姓宋的还同几个朋友,全站在后台门口望着,杨老板一到后台,就向他们打招呼,就是马上就走。”
二和手时拿了两个纸包垂将下来,竟是听着发了呆,只睁了眼望人,不会说话,也不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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