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两条路子,我找着丁二和同他讲这门子理!凭什么他可以喜欢我的媳妇,他要回不出所以然来,咱们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要不,我算怕了那小子,找房搬家。”
田大嫂道:“冤家,你别嚷罢,这样深更半夜的,你这样大嗓子说话,谁听不到?你不顾面子,我还顾面子呢。
那没有什么,明天出去,找房得了。”
田大哥道:“嘻,我料着你,也只有走这条路。
我对你说,明天要踏到那跨院门一步,我就要你的命!”
二和听了这些话,站在人家屋檐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这话也不必跟着向下听了,在这大院子里,要碰到其他的院邻,却是老大的不便。
依然顺着人家的屋檐,慢慢地溜回来。
当时也没有把话告诉母亲,闷在心里,自上床睡了。
当然,在这晚上,二和睡在床上,非常的难过。
可是难过的,不止他一人,田家二姑娘睡在床上,比他心里难过还要加上一倍。
在田大嫂同丈夫吵嘴的时候,她睡在床上,不由得翻来覆去的想着,只埋怨大哥说话不尽情理。
丁二和那样老实的人,他会调戏我的嫂嫂?他自己的女人,毫不在乎,喜欢和人们开玩笑,那就不提了?最后听到大哥说要搬家了,暗暗想着:“也罢,大嫂以后不能到这里来,自己到这里来,有的是老街坊,哥哥就干涉不到了。”
心里这样的转着念头,觉得坦然了,这才安贴的睡去。
次日早上醒来,觉得天色兀自不肯天亮,在炕上扒着窗户台,由纸窟窿里向外张望着,满院子泥水淋漓的,天空里飞着细雨烟子,风一阵阵的吹着,卷了那雨烟头子,向窗户外屋檐下直扑过来,虽然那窗户纸上只有几个窟窿小眼,可是那冷风吹了进来,人身上凉飕飕的。
听听隔壁屋子里不断的有碗盏刀砧声,便隔了墙屋问道:“大嫂,你已经作饭了吗?”
田大嫂道:“你应该起来了吧?已经十点多钟了。”
二姑娘披衣开门出来,见大嫂已经变了个样子,头发蓬着,脸上黄黄的,高卷了两只袖,在小桌子上切菜,只看了二姑娘一眼,依然在切菜。
二姑娘道:“大哥呢?”
田大嫂将嘴一撇道:“他呀,哼!”
手上的刀切着菜下去,碰着砧板,卜卜乱响,二姑娘微笑道:“大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是个有口无心的人。”
田大嫂道:“有口无心人?可是心里害着脏病。
他已经出去找房子了。”
二姑娘自取了脸盆来,将炉子上放的水壶,倒着水洗脸,很不在意地笑道:“你还生气啦?”
田大嫂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二姑娘将洗脸盆放在方凳子上,弯了腰洗脸,还是不在乎的样子道:“你两口子昨晚上闹到什么时候?”
田大嫂道:“全是他一个人瞎说,我没有理他。”
二姑娘道:“我是不便劝解,其实人家真是老实人。”
田大嫂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问道:“谁是人家?人家是谁?”
二姑娘红着脸,不敢把话接着向下说,洗完脸,缩进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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