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手扶了门框,昂头对窗子外的天色看了一眼。
李副官走近了两步,因道:“你看,天气不早了不是?”
月容道:“不去当然是不行,可是……”
她说到这里,把头低了下去道:“我……我将来怎么办?”
李副官道:“你要提什么条件吗?”
月容道:“我这~去,就跑不了了。
我们这六亲无靠的人,真可怜……”
说到这里,把话哽咽住。
李副官皱了眉头子,两手拍了腿道:“说得好好儿的,你又蘑菇起来了。
你瞧你瞧。”
正说到这话时,却有一阵皮鞋声,的橐的橐,走了进来。
月容向李副官笑道:“我知道,是你带来的卫兵进来了,反正我也没有犯枪毙的罪,他们进来了我也不怕。”
话说到这里,门开了,只见一位穿黄呢制服,外罩着皮大衣的人,头上戴了獭皮帽了,脚踏高底靴子,手里拿了一条细竹鞭子,晃荡晃荡地走了进来。
月容先是一惊,又来了一个不讲理的。
可是那人站住了脚,皮靴打得啪得一声响,然后取下帽子来,向月容行了个鞠躬礼,口里叫了一声“宋太太”
。
这一种称呼,那是久违了。
月容答不出话来,后来仔细把那人一瞧,笑道:“哦,想起来了。
你是天津常见面的赵司令。”
那李副官听到月容这样地称呼着,心里倒不免吃了一惊,就向赵司令看了一眼。
赵司令道:“这位是谁?”
月容道:“他是李副官,在郎司令手下办事。”
赵司令笑道:“哦,他在子新手下做事。”
说着,向李副官注意的望着道:“你也认识这位宋太太吗?他们先生宋信生,是我的把子。
他两口子,全是小孩子,闹了一点意见,各自分手,落到这般光景。
我给他们拉拢,把宋先生拉了来了,还是让他团圆。
怎么着?信生怎么不进来?李副官,你和信生的交情怎么样?他在大门外我汽车上,你把他拉了进来。”
李副官看看赵司令这样子,气派不凡,人家既是如此说了,大概是不会假。
这倒不好说什么,只是晤哦了两句,赵司令道:“什么?信生这家伙还不进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他在这里骂骂咧咧的,李副官向外看时,有两个挂盒子炮的马弁,陪着一个穿西服的白面书生进来。
看他微微低着头,两腮涨满了红晕,显然是有很惭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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