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甫早自惊醒,连说:“我来里呀,(要勿)吓囗。”
慌忙起身,抱住漱芳,且摇且拍。
漱芳才醒转来,手中兀自紧紧揣着不放,瞪着眼看定玉甫,只是喘气。
玉甫问:“阿是做梦?”
漱芳半日方道:“两个外国人要拉我去呀!”
玉甫道:“耐总是日里看见仔外国人了,吓哉。”
激芳喘定,放手,又叹口气道:“我腰里酸得来。”
玉甫道:“阿要我来跌跌?”
漱芳道:“我要翻转去。”
玉甫乃侧转身,让漱芳翻身向内。
漱芳缩紧身子,钻进被窝中,一头顶住玉甫怀里,教玉甫两手合抱而卧。
这一翻身,复惊醒了浣芳,先叫一声“姐夫”
。
玉甫应了,浣芳便坐起来,揉揉眼睛,问:“阿姐囗?”
玉甫道:“阿姐末困哉;耐快点困囗,起来做啥?”
浣芳道:“阿姐困来哚陆里嗄?”
玉甫道:“哪,来里该搭。”
浣芳不信,爬过来扳开被横头,看见了方罢。
玉甫催他去因。
浣芳睡下,复叫道:“姐夫,耐(要勿)围着;等我困着仔末,耐困。”
玉甫随口应承。
一会儿,大家不知不觉同归黑甜乡中。
及至明日九点钟时都未起身。
大阿金在床前隔帐子低声叫:“二少爷。”
陶玉甫、李漱芳同时惊醒。
大阿金呈上一张条子,五市看是云甫的笔迹,看毕回说:“晓得哉。”
大阿金出去传言。
漱芳问:“啥事体?”
玉甫道:“黎篆鸿昨夜接着个电报,说有要紧事体,今朝转去哉。
阿哥教我等一歇一淘去送送。”
漱芳道:“耐阿哥倒巴结哚。”
玉甫道:“耐困来浪,我去一埭就来。”
漱芳道:“昨夜耐赛过勿曾因,晚歇早点转来,再困歇。”
玉甫方着好衣裳下床,浣芳也醒了,嚷道:“姐夫哈起来哉嗄?耐倒喊也匆喊我一声就起来哉。”
说着,已爬下床来。
玉甫急取他衣裳替他披上。
漱芳道:“耐也多着点,黄浦滩风大。”
玉甫自己乃换了一件棉马褂,替浣芳加上一件棉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