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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三月的新绿,懊恼地死盯着窗外乌烟瘴气的春天,想:我为什么不能保持自己的一点什么呢?
我如果保持自己的一点什么,就会不断地被派往农村出苦差。
一入夏就下乡收购棉花,一个县城一个县城地跑,晒得一层又一层脱皮,回到武汉都是“十一”
国庆节了。
然而同样在一个所工作,干同样的专业,有人却从不下乡,出公差尽出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最近出到新加坡去了。
公理何在?我干吗置公理而不顾思考保持什么的问题?我要保持的是什么?我自己都答不上来。
领导忘了一份文件在会议室。
领导进来从会议桌上拿了文件就走。
好像我是只椅子而不是一个有情绪有要求的国家职工。
在这一刹那间,我恶念陡生,兀自大声说道:“今年夏季我要病的。
我不能下乡。”
领导在门口停住了脚。
领导折回来,对我说:“我这个人最尊重知识分子。
我认为你在沉思,不想惊动你。”
我冷笑,说:“我今年夏季肯定会病的。
您趁早心中有数,安排其他人下乡。”
领导说:“说这话就不像个知识分子了嘛。”
我说:“您以为现在的人读个大学就是知识分子?”
“当然,读了大学还不是知识分子那什么是知识分子?”
领导想把谈话引向无谓的争论,我可不上当。
我说:“好。
那我就承认是知识分子。”
领导说:“对了。
不要把自己混同于小市民。
不要受社会上腐败现象的影响。
要保持自己的气节。”
我的眼皮往下一耷拉,吁出长长一口气。
和我论起知
识分子小市民来了!
现在的知识分子就是小市民。
旧社会的分类标准不能用在新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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