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你在我面前就先要撒谎!回头你父亲来问你的话,你也是说和朋友闹着玩的吗?”
小秋不敢辩论了,只是呆呆地站着。
李太太道:“你自己去想想吧,还是说出来的好呢,不说出来的好呢?我可没有许多工夫和你生闲气。”
说着,她自己进房洗脸去了。
小秋又呆站了一会儿,觉得母亲一番话,倒完全是庇护自己的意思,似乎要体谅慈母这番心事,把话来告诉她。
那么,真个父亲要来责罚自己的时候,也许母亲可以替自己解释的。
只是这样的事,怎好向母亲开口去说呢?自己站在堂屋里踌躇了一会子,这就踱到书房里去。
看那书桌上时,并没有什么稿件,拉拉抽屉,依然是锁着。
心想,抽屉并没有打开,如何那诗稿会让父亲看到了呢?在身上掏出钥匙,将抽屉开了,这才相信诗稿是让父亲看到了,因为那是两张朱丝格子,自己折叠得好好的,放在上面,现在散开了,而且将一本书压着。
扶住抽屉,呆想了一阵,父亲何以还是很当心地收下来了呢?是了,他必是怕这稿子会落到别人的眼睛里去。
由这一件小事上看到,父亲是不愿张扬的,也许就为了在这不愿张扬上,可以免办我的罪。
那么,绝对不能瞒着母亲,说了实话,也好让她庇护的时候,有理可说。
这样想着,那是对了,于是洗过了手脸,牵牵衣襟踱向母亲屋子里来。
李太太正捧了水烟袋,在坐着抽烟,虽看到他进了门,也不怎样的理会,自去吸她的烟。
在母亲未曾问话以前,小秋又不好意思先开口说什么,所以他也只好是默默地垂手站立着。
李太太抽过了三四袋水烟,才抬起头来望着他,因道:“你进来做什么?别让我看了你更是生气。”
小秋道:“妈不是要问我的话吗?”
李太太道:“我问过你,你只同我撒谎,我还问什么?”
小秋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在书房里仔细想了一想,妈说得很是。
但是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不过……”
他说话的声音,低细极了,到了这个时候,就低细得让人什么话也听不出来。
李太太冷笑一声道:“哼!你也知道难为情,有话说不出来呀。
我问你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师妹呢?”
小秋低了头答应一个是字。
李太太哼了一声,将水烟袋放在桌上,扑去了身上的纸煤灰,问道:“她不是和你在一块读书的吗?”
小秋道:“现在不读书了。”
李太太道:“哦!现在不读书了,就为的这个,你作那臭诗。
你不知道先生很看得起你吗?为什么你和师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