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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两手比着,正说的高兴,被宋氏一喝,他又呆了,将头垂在肩膀上,掀了嘴道:“你不信,等相公回来就明白了。
若是她没有错处,她为什么跟了跑了呢?”
宋氏将桌上的水烟袋拿起来,在堂屋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取了根纸媒,用手抡着。
狗子接过来,在正中佛龛上的长明灯上点着了,然后双手捧了纸媒,送给宋氏,自己退了两步,站在堂屋门边,低声笑道:“师母还要不要我讲呢?这事可闹大了,迟早你也是会知道的。
什么迟早,今天晚上,相公回来,你就会知道的。”
宋氏吸了两袋烟,才道:“毛三哥不是在厘卡上有事吗?怎么分得开身来?”
狗子道:“你看,天下的事,就是这样说不定呵!谁也猜想不出来的事,那个男人,就是厘卡上的划丁。
毛三叔在卡子上同事了几天,访得清楚,前三天半夜里,没有看见他那同事,他料定了是到那歇脚的人家去了。
不想他赶了去,扑了个空,打草惊蛇,把他那个划丁吓得没有回座船。
一连三天,他见这人不回座船,更是疑心,半夜里就跑到丈母娘家里去捉奸。
这倒遇得正好,离着他丈母娘家门口不远,他老婆带了两个包袱,跟了那划丁逃走。
他虽是没有想到对面来的人就是他老婆,但是他是来捉奸的,也不愿人家碰到他。
所以听到了前面有脚步声,就赶快缩到桔子树下躲着。
等那两人走近了,唧唧哝哝说话,好像有女人说话,他有些疑心了,就喝问一声什么人?毛三婶到底是个有胆量的女人,她答应了说:‘我们赶早到河那边永泰镇去的,是强盗吗?”
宋氏道:“难道她丈夫的声音,她都听不出来吗?”
狗子道:“怎么听不出来?可是事到其间,也是无可奈何?她不先答应一句,安住了自己的脚,丈夫撞出来了,不更难说话吗?她一面答应,一面就叫那划丁快跑。
毛三叔也听出是老婆说话了,拔出腰上插的斧子,追着那男人砍了去。
不想心慌意乱,自己跌了两跤,到底让那男人跑了。
毛三婶也是往她家里跑,不管那男人,毛三叔在后面跟着,大叫捉奸。
他老婆在前面跑着,大喊救命。
这一下子,狗也叫,人也喊,把他们村子里人吵醒。
毛三叔追到他老婆面前,用斧子就砍。”
狗子口里说了不算,两手捏了拳头,作个举斧头砍人的样子。
宋氏见他瞪了两只大眼,两手高举,身子一跳,仿佛就是毛三叔在那里当面砍人,吓得两手捧了水烟袋站了起来,向狗子望着,口里还不禁哦呵了一声。
狗子笑着伸直了腰,向宋氏摇摇头道:“没有砍着,毛三婶等他靠近了,向地上瘫了下去,毛三叔斧子砍下去,砍在石头上。
那一下子,大概是不轻,他自己对人说,手震麻了。
等他来要砍第二下,毛三婶早是捉住了他两只手,两个揪着,滚着一团。
自然冯家村子里人也都跑来了,把他两个人分开。
大家拿灯一照,见是两口子,这倒奇怪了,为什么在半夜里打架呢?大家拥到毛三婶娘家去,毛三婶说丈夫来杀她的。
为什么丈夫要到娘家来杀她呢?说是要和她同出门去,把她卖了。”
宋氏道:“这个谎撤得不像呀!”
狗子道:“自然是不像。
但是这是在她们冯家,除了毛三叔,还有哪个是姓姚的?他们不由分说,还把毛三叔打了一顿,打得遍身是伤。
还是他的丈母娘怕是把他打死了,也是一场官司,拦住了大家,放他走了。
毛三叔哪里走得动?是带走带爬,到街上去的。
他原来想着,不好意思回来,只在街上水酒店里,买了一包打伤药末子,用水酒泡着喝了。
就在水酒店里睡了大半天。
还是水酒店里伙计不服气,把我们村子里上街去的人,找了去和毛三叔见面,才把他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