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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程和陆知远并不介意,他们也常去探望。
逢年过节陆谨言回来,在陆知行处住几天,在陆知远这里住几天,也去爷爷奶奶处住几天。
是谁的孩子又有什么要紧,说到底,日子最重要。
而孩子也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陆谨言最终长成了一个优秀的音乐家,环游世界,创作颇丰。
他的商业运营挂在了陆氏旗下,但也未曾自己打理过商业领域。
他自有自己璀璨自由的人生。
*
陆谨言有次在欧洲举办演奏会的时候不巧遇上当地暴动,他在人群中和同行者走散,被一群暴徒错误抓走。
抓回去之后暴徒看他像有钱人,于是让他打电话给家人要赎金。
陆谨言的电话还没有拿起来,这群暴徒就遭到了另一伙人的突袭。
这一伙人明显训练有素的多,很快把他救了出来。
但他们并没有立即放走陆谨言,而是把他蒙着眼睛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眼前的黑布被拿掉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栋豪华的房产里,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按住他。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和陆知远差不多岁数,浑身的气度很是奇怪,带着不可忽视的贵气,却又带着些骇人气。
男人一言不发,直接用手枪抵上了陆谨言的太阳穴。
陆谨言当时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不必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于是闭了眼睛想这短短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脊背挺得笔直。
咔哒一声枪响,陆谨言惊出一身冷汗,下一秒却发现自己没死——那枪竟是空的。
他再度睁眼,面前的男人哈哈大笑:“到底是沈轻程带起来的孩子。”
陆谨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来介意他攀扯沈轻程,二来不愿再被当作孩子,于是仰了头说,“有什么要说的你冲我来,不要攀扯我的家人。”
男人只是笑,挥手让打手们出去,看着他说,“你就是那个本来要去西点军校,后来却被沈轻程送去学了钢琴的孩子。”
陆谨言在很多采访中提到过这桩童年旧事,也算是广为流传,因此被人知道也不算稀奇。
只是他实在不愿被人孩子孩子的叫,于是怒视着男人说,“我早就成年了,你不要再攀扯我的家人。”
“好的,成年人。”
男人信手指了指房间里的钢琴,“那就麻烦你为我弹奏一曲。”
陆谨言上前弹奏了一曲自己的作品,整个过程中,男人一直盯着他看。
那目光如此深切,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陆谨言是真正优渥且上进的世家公子。
他在爱里长大,未见过痛苦和杀戮。
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矜贵和优雅,指尖的琴音里不自觉地流淌出温暖与快乐,像三月初春的暖阳,听得人心头柔软轻快。
宋衍看着他想,沈轻程有许多好处,其中最好的一样是,她永远明白别人的不得已,永远愿意给别人留路。
明白很多世事的不可回寰,是她的聪明。
不去计较不可控的部分,在可控的部分上给予更多的成全,是她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