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死。
【吉娅宿主,你…】不要难过,这是最苍白话语。
可是她弯眼一下,把模拟身躯化成一片金色粒子,在这样的状态下分辨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她说:“统统,我想去见我的英雄。”
潜台词是:只要离开这里,那么去哪里、再遥远的地方也都无所谓。
这一个家乡,她不想要再回来了。
系统怎么会反驳她的愿望:【好】
于是百年时光里,他们跨越万千宇宙和世界,中途也去过不少副本游玩,最终降临一片真实之地——
哥谭。
她一落在地上,很快就鲜活过来。
系统从来没有奢望过它会与宿主一起永生、能相互陪伴至时间的尽头。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系统的算法告诉它,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身为人类,它的宿主只有短暂百年时光,这一点时间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乃至最细微一点阳光的变化、微尘的起伏,即便用再繁琐复杂的编程记录下来,却也在那浩大宽阔的数据库中占据不了多少内存。
也许在宿主归于尘土后许多年,系统无主地漂泊在宇宙中,它也还只能抱守着数据,努力让它自身的存在和爱惜至极的数据一同被时光所磨灭,即便这一个过程或许会持续很久,但唯一所能肯定的事是——
哪怕到时光尽头,直到系统的数据丢失、逻辑受损、程序紊乱,就算迷失在病毒里,系统的核心代码里也都保存着一组符号——Gia(吉娅)
他们将同生共死。
只要系统还记得宿主一日,她就不算真正的死亡,她还鲜活存在着,刻在系统的数据里,成为它的一部分。
流浪百年,即便到达了目的地,可是宿主不能够再撑下去了。
她的身躯失去得够久,灵魂早已被磨损得残破不堪,那一次次的死亡和复生消耗了她太多力量,若非【塞德拉】还支撑着她存在,庞大的黑暗意志体给予她无数命运的馈赠,可能在离开那故乡时就已陷入沉寂。
系统看着它亲爱的宿主像是毫不知觉这一点,她还皮闹着,但系统知道她已经很疲惫了,灵魂即将安睡,她并没有很想继续再存活下去。
——这已经够了。
少年时有系统庇护,而在这时见到了她的英雄,已经再没有缺憾与不圆满了。
可是系统不愿意这样。
数据模拟的身躯可以供宿主长久使用下去,只是她很久没有休息了,系统不愿意见到宿主陷入永恒沉眠,也不会固执与宿主长久相伴。
比之这些,系统更愿意要那一个长不大的宿主,小姑娘最喜欢漂亮花花,她是喜欢皮实呀,可是嘴有那么甜,总是哄着她亲爱的统统,要这样要那样,她最娇气不过了。
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宿主,再没有第二个这般的存在了。
系统只想那一个小姑娘能再快乐一点点,一定要叫她得偿所愿。
宿主逐渐有了许多喜欢和在意的人,系统陪伴着她,看她收获了有那么多的善意和美好,她到达自己的英雄身边,有了喜欢的小伙伴,总是欺负某位可怜老实的小员工,也有了亲近依赖的大家长。
但对于大家长这一点,系统不是很赞同,它才是唯一的监护人统!
……
没有很长的时间了,实在太紧迫了。
偶然之间系统才发现,它的宿主真的很困、快要一觉睡过去了。
她的灵魂歇在数据构成的虚拟身躯里,沉沉浮浮,当化作一片璀璨的金色粒子时,已经有太多的部分黯然失色。
系统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它的宿主应当回归了。
应当回归这一个人世,以光明灿烂存世,而抛舍这虚无幻化的躯体。
她有那么好,怎么能不握住世间美好。
所以为了这一点,她亲爱的小丑从阿卡姆里出来,再度哄着小姑娘,“甜心,你为什么不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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