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主仆不分的可笑孩子。
十六岁那年,皇后看上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去凤仪宫听差。
我颔首,如果生已无望,我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公主牵着我的袖子不肯让我走,她偷偷的在我耳边道,如意,你别走。
我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她那时候已经学会了人前端庄,坐在椅上扭头不望我,肩头一梗一梗的埋在嬷嬷袖间。
我突然就心疼起来。
后来她就再也不肯理我,回回去宫里给皇后请安,都看着皱眉,要打发我下去。
在路上遇上,我行礼,她也是瞥我两眼,蹬蹬的拂袖而过。
后来,北宛国的质子来京,宅子尚未盖好,是跟大皇子一块起居的,时常和她在后院玩。
秋千架上有欢声笑语,她尖叫声隔着花架传来:“阿椮,再高一些。”
咯咯的笑。
我能描绘她笑的模样,眼儿弯弯,面庞圆圆。
我从湖里把她捞上来的那次,她醒来一见是我,脸色难看起来,一把推开我扑在北宛国质子身上,捶打着他,乌邪椮,你坏死了。
我浑身湿漉漉的,听见她对别人的撒娇,茫然的望着她的轻嗔薄怒,身子如跌入冰窖。
别这样对我。
对我好一点,对我笑一笑,看我一眼。
求你。
费了许多力气,处处讨她欢心,终于换得她的一两分相待。
但凡有一个人肯花一两分对我好,我都愿意十分的对他好。
有时候在路上遇见,她也不说话,抿嘴望我笑一眼,提裙而去。
有时我在人群里伺候着,她就挨着我身边,扯扯我的袖子路过。
我夜里第一次有了绯色的梦,梦里我抱着一个娉婷的身子做着该死的事情,她的脸在我怀中仰面望我,声声低唤,如意,如意。
我握拳从梦中醒来,下身一片热胀。
只是半个男人的身体罢了,如何,再能去肖想。
那年年节,雪夜。
她在我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像从炼狱爬上人间,不可置信的狂喜。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儿,她眼波潋滟,明明白白对我说,如意,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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