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
等过两年,你攒些积蓄,成了家的时候,再另寻一处好一点的宅邸就是。
或者更争气些,得了天子赐第,再搬出去也还不迟。
"
孟惟听得成家,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他的师相一眼。
谢别长得很好,虽然不及当朝天子那样风流俊美得近乎夺目,但五官也都是上乘的,肤色极白皙,束起的长发却是漆黑的,看起来要远比实际的年纪更年轻些,一身从容优雅的贵气更远非常人可比。
孟惟忽然不敢再看,连忙又低下了头,道:"
那学生就多谢师相了。
"
谢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腿,感觉到身边的年轻人绷得更紧了,不由莞尔失笑:"
这么拘谨做什么,可是秋娘的舞跳得不好么?还是跳得太好了,你怕唐突了佳人?无妨的,你若是喜欢,晚上叫她去你房里服侍就是。
"
孟惟又不能说叫他全身紧绷不敢唐突的不是秋娘的舞,而是师相的手,只得连声推拒,又直言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谢别才不再作弄他。
08
谢别提拔他不遗余力,短短三年,新科进士就做到了中书舍人,需知此时同榜的状元郎还未有幸涉足中枢,谢别的亲生儿子亦还在外郡为官,小孟舍人以丞相门生朝中新贵的身份变得大名鼎鼎,便是宫中哪位传奇人物楚王李澜,他也是说得上话。
据闻其上殿面君时,就连天子都惊异于他的年轻和资历浅薄。
同僚们更是纷纷奉承,道他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一望宰执。
孟惟笑着谦逊推辞,心中对那个位置却是早就存了势在必得之心。
昔年有多贫寒孤苦衣食无着,这几年出入丞相府就见识到了多少玉堂金马富贵风流。
他对权势的渴慕根深蒂固,而这般风流富贵权势熏天在他心里又结成了一个鲜明的意象,从很小的时候就深深扎根在那里,早长成了参天大树。
正是谢别。
与其说是渴慕憧憬,不如说是执念深重。
所以当年一贯沉稳谨慎不卑不亢的小孟舍人,才会在眼看着楚王李澜将他心心念念的那截指尖含入口中时失态。
可师相的反应又算是什么呢?
孟惟时常会想,自己对师相的心思倘若连心智分明异于常人的楚王李澜都能轻易窥见,一向从容沉静智珠在握的师相又岂会真的毫无所觉呢?
总文武大政,辅君王社稷的谢别并不是一个多威严端肃的人,相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有一副非常温柔的面相,会让人想起春风春水,不算多么惊艳俊美,却耐看得很容易打动人心。
他长得这么柔软温和,与其煊赫权位半点都不相符合,毫无威慑力,但这一点都不会有损他的权威,反而叫人觉得他风度出众,又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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